此话合了陈斯年的心意,他微微颔首眸中闪过精光:“你肚里孩子还没出世,小皇帝的性命还要留着,但需让他吃些苦头,免得忘记了到底是谁将他推上龙椅的。”
他反手握住了白容波的指甲,轻轻拨弄着,又说到:“敲打乳母张氏就交给我来办了,你好好养身子。”
他只说敲打,没说到底要让乳母张氏做什么,白容波还想说些什么,手指位痒,想起陈斯年不喜旁人置喙的性格来,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自从知晓她怀孕之后,陈斯年几乎句句不离让她养身子,白容波心里像是摇了几箱蜂蜜那样甜着。
两人又浓情蜜意的说了好一会儿话,陈斯年这才离开了慈宁宫,在回东华门东厂之前,他先到乾清宫去了一趟。
陛下正在念书,宫人忙碌着换陈设家具帷幔等,见陈斯年来了,顿时各个收起手头活,慌张的跪倒一片恭敬行礼。
陈斯年背着手施施然的让众宫人平身,在众人簇拥下,走进大殿内,抬手唤人将乳母张氏请来。
乳母张氏正在给小皇帝绣荷包,听闻厂公来了,急忙放下手头活,又将衣服头发整理了下,匆匆赶出去行了大礼。
哪怕入宫两年多了,小皇帝在宫中也渐渐站住了脚,但每次见到陈斯年时,乳母张氏还是觉得小腿发软后背一阵冰凉。
她永远也忘不了,她刚带着小皇帝进宫时,陈斯年带着她在东厂大狱中走了一遭,在人世间炼狱般的情景中,他面色不改谈笑风生,和她谈起西南的风土人情,还问她小皇帝初入京城有没有不习惯之处。
彼时,她两股战战脸色发白,听着牢中人凄厉的叫声还要分神回答陈斯年的问题,整个人像浸在冰窖中一样。
谈话结束回到小皇帝身边后,张氏足足做了三天的噩梦,只要闭上眼睛那些血肉模糊的犯人恐怖的样子就会浮现在眼前。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乳母张氏开始畏惧陈斯年,她怕死更怕生不如死。虽然她是小皇帝的乳母,但宫中隐约流传着惠荣帝的死没那么简单,陈斯年在宫中名为九千岁,实则无冕之王。
每当和陈斯年说话时,张氏都会想起东厂让人心惊肉跳的场景。
“九千岁大安,不知寻老奴有何吩咐。”
乳母张氏赔着笑,自贬为老奴,生怕言行逾越触怒了陈斯年。
宫人为陈斯年擦了凳子,他稳如泰山的坐了上去,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乳母张氏,还有她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她胆子很小,这很好,陈斯年为自己当年的明智之举庆幸,他将恐惧的种子埋在了乳母张氏心中,在他面前,她不敢说谎不敢有违抗的心思。
“皇上这段日子勤于练武,疏于学业,你这个做乳母的,也该劝导一番。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能只做锦上添花的谄媚之举,更要进忠于陛下。”
他一席话说的乳母张氏分外紧张,惶惶然的应到:“九千岁教训的是,只是皇上乃真龙天子,小妇人见识浅薄,着实不敢丢人现眼。陛下平时最听太后娘娘,论起教诲来,太后娘娘熟读经史子集,断不是奴婢三言两句可比的。”
她小心翼翼的说着,偷眼瞧着陈斯年的脸色,生怕他再露出不虞之色了。
乳母张氏嘴上在夸太后,内心深处则是在抱怨小皇帝不再像当初那样和她亲近。她有些怀着小心思和陛下说话,想讨些好处,他大多数时间,都是让她多做些女红,莫要管朝政上的事儿,后宫之事也让她听太后娘娘的吩咐。
后宫从来都是跟红顶白的地方,以前小皇帝听乳母的话,张氏自然被人捧着。现在小皇帝愈发有了主见,乾清宫的事儿,多由太皇太后和太后联手打理,张氏在宫中地位也就下降了。
乳母张氏很怀念,他们刚入宫时住在太极殿侧殿的日子,至少那时,周围人都是捧着她的。
张氏上眼药的手段太过拙劣,陈斯年呵呵一笑,将她打量了一遍,慢悠悠的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如何跟主子比,只是太后娘娘宠溺陛下,未必是好事儿。陛下是大周的主子,沉迷于练武,到底不是常法。”
乳母张氏唯唯诺诺应着,心中又是害怕还是期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陈斯年又问了一些小皇帝事,将乾清宫几位管事姑姑和太监叫到跟前训导了一番,这才离开。
经过他敲打之后,乾清宫像是陡然间换了个面貌,但也没人敢在小皇帝面前多嘴。
实在是因为陛下虽然年幼,但气势十足,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敢触皇上的霉头。
陈斯年到乾清宫敲打下人之事,很快传到了顾晓晓耳中,她疑惑之余提高了警惕。
剧情中,陈斯年和白容波可是将小皇帝害了,推了自己的儿子上位。
现在白容波虽然还没生出那个儿子来,但陈斯年在宫外有没有私生子,她也不敢肯定。
她怕就怕陈斯年狗急跳墙,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害了小皇帝。
再者,顾晓晓虽然不像先前那般被困在坤宁宫中举步维艰。但凤印还在慈宁宫太皇太后手中,白容波在宫中筹谋多年,根基颇深,她宫中眼线未必清理干净。
顾晓晓打算和风玉停商议此事,让他在乾清宫中放上可靠人手,尤其衣服饮食上,最容易被人动手脚,全都要提高警惕。
但如今最紧要的是另一茬事,闵泽就要两日后就要进京了,顾晓晓打算在他正式上朝拜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