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的脸色铁青至极,一字一句地从牙缝中挤出话来:“你这个孽障,我就该活活打死你!”他一脚就又要向爱羊踢去。
众人都惊呆在那里,爱善她们短促地叫了一声。
随后跟来的黄嬷嬷忙不迭地挡在爱羊身前,向大老爷请求道:“请老爷消消气,这不是五姑娘的错啊,请老爷不要怪罪姑娘……”
看到她更让失去理智的李益怒火中烧,赤红了双眼,就要踹她!
幸喜大太太及时拦住了,她抓住大老爷的胳臂,急急忙忙劝着:“老爷要是真生气也要等这件事过去后,随便找个理由打发,现在太后懿旨刚刚发过,你就把五丫头打得不像样子,让外人知道了,不就是您不满懿旨吗?现下咱们已经是危机丛丛,何苦再给人送上这个把柄呢?”
她说的很有道理,声音急切中又带着一丝柔和,大老爷不得不住了脚,冷声:“把她们都送回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不许探望!”他依然相当愤怒,就连声音也是颤着的。
这是要像对杨姨娘那样把爱羊禁足起来!
爱兰在后微微的笑。
李爱羊,你使李府犯下如此蒙羞,犯下了大错,就是君易清到了也救不了你!
你就同着你那个卑贱的姨娘一样在旮旯角落中慢慢腐烂吧!
但是她高兴得太早了,爱羊被黄嬷嬷搀扶着正被众人送回居然院的时候,有个人影闯了进来,是君易清!
他满头大汗,双目焦躁,一向整洁的衣衫有些凌乱,似是策马狂奔而来,闯进了院子后。一眼看见爱羊,便立马大踏步走过来,大太太身边的那两个矮胖婆子忙上去拦着他。可还未到跟前,就被君易清两鞭子给甩到一边。跌在地上,痛苦地惨叫起来!
他皱着眉望着爱羊,她左脸红肿,嘴角还带着血迹,眼神飘忽,步伐不稳,明显是受了惩罚的样子。
终究是来迟了一步。他掘了掘唇,伸手去拉爱羊。
黄嬷嬷不知该不该拦着。
大老爷已经闻讯赶来,小跑着来到君易清跟前,低声下气地作揖道:“世子爷。下官求求你不要再来了,小女的名声已坏,现下又被赐了个女匠人的身份,实在是不宜与您多加牵绊啊……”
君易清冷冷地看着他,半晌:“她脸上的伤是你打的?”声音冰冷阴森。眼睛中毫无温度,仿佛是从地狱而来的修罗。
众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饶是大老爷有充分的理由,此时也不由有些害怕,忙慌慌张张地解释:“下官,下官是一时气愤……”
君易清薄薄的嘴角掀起一个嘲弄的微笑:“我警告过你。但是看来你并没有放在心上!”
大老爷豆大的汗珠自额角流了下来。
大太太在旁忙接话道:“世子爷,实在是我家五丫头现下的身份太过尴尬……与您走这般近没有好处……”
她这是在暗示爱羊之所以会得罪太后是因为君易清的原因。
君易清的眼睛眯了眯,又专注地看向爱羊,沉声:“我会娶她!”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爱兰、爱羡都惊讶地张大嘴巴,丫头、婆子们也惊疑不定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希望谁能告诉她们这只是一场梦境,不是真的!
大太太的表情仿佛是刚有人打了她一巴掌似的,整个人都懵了。
大老爷的眉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
就连爱羊涣散的目光也有了焦距,怔怔地看向君易清,但不知怎的她的表情上竟有一丝悲伤。
君易清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是他在外人面前第一次表明了心志,要比在马车上单独对爱羊说的更值得人信赖,她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会悲伤呢?
他又说了一遍:“我会娶她!”一如既往地沉稳有力,容不得人忽视。
一片静默。
终于大老爷开口了,看他踌躇的样子似是在考虑该怎么说:“世子爷,这件事……由不得您做主……”
君易清轻蔑一笑,环顾四周,然后斩钉截铁地说:“我的事我自己做主,谁奈我何!”
那一瞬间,爱羊又仿佛看到了那个征战沙场、睥睨万物的少年将军,霸气尽显!
说完这句,君易清显然是没有耐心与李府的人在纠缠下去,径直拉过爱羊的手臂,半扶半抱着她向外走去。
身后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爱兰恨恨地揪着自己的帕子。
大老爷无声叹了口气。
爱羊平静地随着君易清往府外走去,在上他那辆马车的时候,君易清问:“你就不问问去哪里吗?”
爱羊挤出一个微笑:“臣女自然全听世子爷吩咐!”
她的语气又像他们初次见面那样生疏。
君易清默了默,把她扶上马车,然后对车夫说:“走吧!”
爱羊蜷缩在软榻上,安静得就像一只猫。
好半晌,马车上只听得见大街上远远传来的喧哗声。然后,君易清问:“你在怨我?”
爱羊怔了怔,一双杏眸专注地望着他,轻声:“没有,我只是在想以后怎么办?”
她的语气非常平静,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似乎厌倦了某种东西似的。
君易清毫无理由地恐慌起来,顿了顿,冷声道:“你只需想着现在就可以了,无须庸人自扰!”
爱羊轻笑一声,微蹙了眉没有回答。
君易清仔细审视着她的表情,忽肯定地说:“你没有以前那样自信了!”
爱羊疑惑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