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羊的手颤了颤。
爱善接着说:“要不是欧阳姑娘拦住了,说不定太后还要下懿旨好好褒奖这个木雕匠人一番呢!”
爱羊的脸上闪烁着奇异的神情,喃喃地问:“她要那簪子是为了进宫戴?”
爱善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讽刺的笑容:“我要是这个匠人呀,早就羞死了,会这门低贱的手艺。还真是丢了家人的脸面!幸喜欧阳姑娘心善,没有让她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二姑娘还请慎言!”见爱羊处于呆怔的状态,一直站在一旁的黄嬷嬷强压着怒气道。
爱善装作惊讶的样子:“哦。你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妹妹就是送木簪的匠人。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她眼中的嘲讽与不屑如此明显,黄嬷嬷与一屋子的丫头都非常气愤。
爱羊微皱眉头,想了想,沉声道:“若二姐姐只是来说这些的,还是请回吧,我累了,想早先休息。”
爱善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没有想到她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撵自己!
黄嬷嬷横眉怒视。
爱善还是比较怕她的,嘲讽一笑,悻悻地带着自己的丫头走了。
“姑娘,还好吧?”黄嬷嬷问。
爱羊笑了笑:“这有什么?比这难听的我都不知听了多少了。岂会为这个生气!”
黄嬷嬷忧虑地说:“太后娘娘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竟然想要给你颁发一张木雕好的懿旨,那不是把您降为手工匠人之类了吗?”
“没事!”爱羊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欧阳姑娘不是打消了太后的念头了吗?不用担心!”
黄嬷嬷的心也略定了定,点头:“是啊。多亏了欧阳姑娘!”
爱羊在心中冷笑,欧阳澜的表现还真是完美啊,她都将自己陷入到这种地步,黄嬷嬷提起她还是一副称赞感激的模样,若不是前世自己与她明争暗斗了十多年。太过了解她,现在说不定也会被她迷惑了呢!
欧阳澜不是一个喜欢沾沾自喜的人,但是为什么会在爱善她们面前提及这件事,难道是为了让自己感激吗?
还是一种警告?
不,不对,她不知道自己实际上就是欧阳仁姗,警告何从谈起!
那么就是让自己心存感激了,从而达到拉拢自己的目的?
可自己只是个地位卑微的庶女,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难道欧阳澜看重的是自己被君易清青睐这一原因吗?
但是她现在已经和君宜萱是非常亲密的闺中密友了,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接近君易清,又何必再借自己这条前途未定的路走,不嫌麻烦吗?
爱羊想不通欧阳澜这么做的原因!
“姑娘在想什么?”黄嬷嬷忽问。
爱羊眼神飘忽,脸色空洞,明显就是在想事情入了神。
“没什么!”她回过神来,淡笑:“只是觉得欧阳姑娘很了不起,恪靖侯府现在已经没有皇恩了,她却偏偏能在这个时候得到太后的赏识,不是给侯府增了一大助力吗?”
黄嬷嬷点头:“是啊,听说原先的嫡女欧阳仁姗在京中那么有名,却一次也未得太后娘娘召见过,欧阳姑娘还真是玲珑剔透!”
“这就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石绣忽插话道。
她嗓门有些大,爱羊被震得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摔出去,但脸色却惨白起来。
她不想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石绣的话就像一把匕首深深扎在她的心上,那已慢慢结痂的伤口又缓缓裂开来,冒出了殷殷的鲜血与脓水,让她全身都因疼痛而微微颤抖!
黄嬷嬷斥着石绣:“说话小声些,再这么一惊一乍的就把你撵出去!你瞧你,把姑娘吓得脸都白了……”她弯腰柔声安慰着爱羊。
石绣也不解地看着爱羊,纳闷自己的嗓音真的就那么大,竟然也把姑娘给吓着了?
爱羊忙摆手笑道:“我没事,嬷嬷不要怪石绣了!”她站起来:“我在院子里走走,你们别跟着了,都散了吧。”
黄嬷嬷担忧地说:“这外面都要黑了,姑娘小心摔跤,还是让个丫头跟着吧!”
“不用。”爱羊边说边往外走去:“我就是想静一静,再说就在这院子里,难不成还有坏人来抓我不成?”
话音未落,她已经入了院子,看着灰暗的天色。
她这院子不大。小小巧巧的,因而也没什么特别的景致,除了西边有两颗合欢树与几颗杏树外。东边是一处小花丛外,就没别的好看的了。
爱羊又坐在她经常爱坐的那棵杏树下的石凳上。
天色渐渐阴暗下来。远方的天际隐约有着金色与红色相接的晚霞,由于围墙的限制她看不清楚,但是爱羊却知道太阳要下山了,又是一天过去了呀!
她的胃里一阵痉挛,某种惊慌的、不知所措的情绪包围了她!
她又想到了昨夜那诡异的一幕……
在那样的猜测下,仿佛就连坐在这里都是一种罪过似的,是一种藐视时间的罪过!
爱羊又不禁烦躁起来。她不耐烦地站了起来,踱了两步,便又站在那里,细细思索着以后该怎么办?
当然首先她要解决总是被困在居然院的不利处境!
但是大老爷为什么不听大太太的劝呢?
按理说伯爵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大老爷应该没有空把视线专注在自己身上的,或者也要像大太太一样,先放了她自由,然后悄悄派人跟着她,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
昨日大太太看自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