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很清楚,刚爱羊教训亮珠的那番话实在暗讽自己,只不过她是大太太身边的人,不好太过,便拿了亮珠开刀!
但若是让亮珠真的挂彩回去,四姑娘丢了脸面,又必定会拿自己出气!
她脸色阴郁起来,冷声:“五姑娘这是突然发的哪门子火?就算不看四姑娘的面子,也要看在老奴的面上,放过亮珠这丫头吧!不然来时好好的,回去后却挂了彩,谁都不好看!”
这是在警告李爱兰会找自己算账吗?
爱羊上下打量着她,闲闲地说:“周妈妈这是什么话?我与四姐姐乃是同胞姐妹,她的丫头做错了事,我既见了,自然要替姐姐管教管教,这才是尽了本分!难道周妈妈认为我这样做四姐姐反而生气吗?”
周妈妈的唇嗫嚅着,半晌低声:“老奴并不敢!”
爱羊冷笑:“刚周妈妈的表情还让我以为我做错了呢……”
“可是,”周妈妈继续说道:“这亮珠是太太送给四姑娘的贴身丫头,原是该敬重些的。她既有错,姑娘何不让太太管教更名正言顺一些!”
爱羊眯了眯眼睛,随意说道:“我身边的苏木、楠木还是老爷赐的呢,做错了事照样得按着李府的规矩来,亮珠自然也是一样……”
周妈妈还要说什么,爱羊已朗声说道:“好了,你们还是快些回去向太太禀告楠木偷窃一事吧!石纹,去搬张凳子来,我站了这么久,有些累了……”
众人皆惊,五姑娘这是不准备让亮珠跟着她们一起回去了,还要坐在这里监视着打。
石纹给爱羊一个不赞同的目光。
爱羊淡淡笑着:“怎么,周妈妈来了。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这话不同寻常,石纹忙屈膝道:“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
不过几息功夫,她已搬了张樟木雕花椅子过来。请爱羊坐下。
周妈妈她们见带回亮珠是无望了,只得各打叠起精神向爱羊告辞。
爱羊随意点点头:“楠木做出这等事我也不愿再见到她。周妈妈找到她人后就不要再把她带过来,是杀是剐谨遵太太之意就是!”
周妈妈眉皱了皱:“姑娘,楠木府外住在哪里老奴们却是不知,还望姑娘乞怜,将地址告诉一声!”
爱羊挑起一双秀眉,厉声:“你仔细些,记得自己的身份。丫头们在府外住的地方我如何得知?我是该管着这些杂事的人吗?”
论理说做主子的知道贴身丫头住在哪儿并不过分,但爱羊正要拿着这个作伐,说的话自然也有道理,而且还格外有一种气势!
如果黄嬷嬷在这里。她就会惊奇地发现,姑娘果然不一样了!
周妈妈被爱羊那眉眼间的凌厉吓了一跳,她看看仍在惨叫呻吟的亮珠,胡乱施了一礼:“奴婢不敢!”说着,便忙忙带着一群人出去了!
石绣暗暗一声笑。
爱羊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眼神冰冷,不知在想什么。
金珠没有停,仍在扇着亮珠的脸。事实上她的手也早就肿痛起来,但是她不能停!
因为五姑娘刚刚故意摆明了她的阵营,周妈妈回去一禀告。大太太就会失去了对她的信任……
或者,自从南方过来后,大太太就从来没有信任过她!
亮珠的嘴角渗出血来,她恨声道:“金珠,你是芜菁院过来的,难道就不怕太太惩治你吗?”
金珠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的确,她的名字里是有个珠字,但是所有人都忘记了,那是她来到李府后又改的名字!
将院门关好,苏木疾步到爱羊身边,悄声说:“姑娘,刚画菊姐悄悄从后门出去了……”
爱羊放心地点点头,但随即一个念头自脑中闪过,她额头上沁满了冷汗,双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姑娘,怎么了?”苏木惊疑地问。
“苏木……”爱羊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太过震惊而不能说出话来一般:“快去把画……不,别去了……”
她叹息一声。
站在身边的石纹与苏木都一头雾水。
“停下,金珠!”爱羊定定神,道。
金珠默默住了手。
亮珠则愤恨地瞪着爱羊,口齿不清地喊:“五姑娘既然有胆量打,何不打到四姑娘过来,让她看看你的威风?”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丫头!
爱羊冷笑,李爱兰表面上端庄大方,实则内里却最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容不得被任何人冒犯!她的丫头也如她的性情,个个优越感十足,满府里除了老爷、太太与四姑娘,其余人谁也不放在眼里!
“四姐姐应该快过来了吧,我们进屋等吧!”她优雅地站起来,向屋里走去。
金珠、苏木几个赶忙跟着。
进了暖阁后,坐在炕上,爱羊则低头思量着李爱兰到来的时间。
金珠低声道:“姑娘是不是在担心画菊与黄嬷嬷?”
爱羊抬头看了她一眼,好个聪慧的丫头,知道自己为什么担心!
石绣在旁道:“姑娘,刚才您应该说上两句,楠木她是被人栽赃陷害的……”语气里已有埋怨之意。
爱羊摇摇头,石绣的确还需要历练啊!
她微微一笑:“当时那种情形,我怎么开得了口?周妈妈人证物证俱在,偏楠木又不在这里,我拿什么去辩解!再说要辩解也要去太太面前去,在门口和一个奴才争论像什么?”
石纹悄悄捏了一下石绣的手臂。
石绣缩缩脖子,小声:“可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