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太太与姐妹们都是平和性子,最好相处的,倒是我多虑了!“爱羊撇了撇茶末子,笑道:“这次请您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侧妃娘娘可忙?当日说了日后要去拜见的,因连日事忙竟耽搁到这个季节也没能走一遭,心中很是不安!”
似是早就料到她有此一问,高嬷嬷并不见诧异表情,只沉吟道:“侧妃娘娘一人孤身在王府,自是希望娘家人多去探望的,只是……”她欲言又止。
爱羊有种模糊的感觉,似乎高嬷嬷一直在等她主动提起要去明南王府拜见李侧妃,好引起后面的“只是”。
“只是什么?”她双目闪了闪,如高嬷嬷期望中的一样追问。
高嬷嬷叹了口气,低声:“老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侧妃娘娘她——如今的情形不算好……”
爱羊与黄嬷嬷交换了一下眼神。
黄嬷嬷问:“怎么不好?上次侧妃娘娘来时,我看着倒是一幅尊贵气象!”
高嬷嬷道:“姑娘日后就知道了。”她掸掸衣裳,起身:“四姑娘不定还有事,老奴这就先去了!”
爱羊等人留也留不住,只得让黄嬷嬷出去送送她。
石绣看着依旧坐在椅子上沉思的爱羊,不解:“姑娘,高嬷嬷这是在做什么?既然知道您找她有事相问,来了却没说上两句就赶紧离开……”
爱羊叹口气:“她这是自恃身份不愿说闲话,不过坐了这么大会儿,该告诉的她都告诉我了。”
石绣讶异:“都告诉姑娘了?可奴婢就在旁站着,怎么什么也没听到!”
画菊与石纹都笑了起来。
爱羊也忍不住笑道:“她说的是哑谜,你自然听不到了。”
画菊便瞅瞅她的神情,对石绣说:“高嬷嬷是教养嬷嬷,自是不愿做那长舌妇人。这才话里只说个头,藏了尾,等着我们姑娘去猜呢!”
石绣隐约明白了。不由埋怨道:“这宫里出来的心眼子都比别人多长几个来,明明是一句话她偏扳成五六句来说。她说得厌烦,我们听着也厌烦……”
见爱羊似是在想事情,画菊一把拉住她往外走:“好了,别埋怨了,你来帮我看个花样子……”
声音渐渐远去,石纹望望仍在晃动的门帘,问爱羊:“姑娘在想什么?”
爱羊微微笑道:“你一向聪慧。可知高嬷嬷此举何意?”
李侧妃在王府的情形她是近日才猜到的,毕竟没有什么风声透出,她以前只认为李氏是放弃走这自己这一条路线来争宠了,可现在看来倒是未必。似乎有什么外在原因迫使她更改了计划一样……
高嬷嬷那故作忧愁的样子在脑海里闪现。
“姑娘莫怪奴婢逾矩。”石纹自回来后就决定让姑娘意识到自己的聪明与用处,因而也不扭捏,屈了膝答道:“奴婢觉得高嬷嬷似是想让您自己去王府查探,不愿亲口说的意思!”
“是啊!”爱羊点头,有些奇怪。高嬷嬷是李氏的心腹,可这个时候却连述之困境都不愿意,却是为什么?
这时金珠掀帘子进来,微有些喘,双颊潮红。似是跑回来的。
爱羊对石纹道:“快去端杯茶水来!”
喝了茶,金珠这才拍拍胸口,道:“四姑娘是在芜菁院受了大太太的训斥这才发脾气的!”
“她做了什么惹太太生气?”爱羊问。
大太太一向把爱兰当成是眼珠子一样的看待,怎会忍心给她委屈受?
金珠摇摇头:“奴婢去了芜菁院,可珍珠她们似乎得了嘱咐,只说四姑娘与太太大声吵嚷了几句,其余的就什么也不肯说!”
吵嚷?是意见不统一吗?
爱羊笑道:“既如此,就先放下吧,你还没吃饭吧?我让嬷嬷给你留了些,快去吃吧!”
自有了小厨房,虽然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仍是在大厨房领饭,但几个贴身的却沾了实惠,通常在小厨房吃。
金珠感激地屈了屈膝,退了出去。
石纹瞅着:“太太身边的珍珠……似乎有问题!”
“珍珠?”爱羊眯起眼睛,想着那个有着一头亮丽乌发的少女。
“是。”石纹道:“有次奴婢看见她正鬼鬼祟祟地和吴姨娘说话,二姑娘对她也比较亲近的样子……”
爱羊想了想,笑着说:“她们的事咱们别管,随她们去!”
这是要静观其变了!石纹平静地应了是。
“你呢?你难道没有什么话和我说吗?”爱羊忽问。
石纹吃了一惊,愣了愣,才支支吾吾地说:“奴婢,奴婢……”
爱羊耐心地盯着她看。
石纹咬咬牙,便把回家养伤那日四姑娘派人来说的话说了,然后发誓道:“天地可鉴,奴婢一家对姑娘是绝对忠心的,别说四姑娘,就是大太太劝说也不会变的!”
爱羊随意问:“上次你和石绣去四姑娘那儿,她可有嘱咐了什么?”
石纹摇摇头:“没有。”
“这样啊!”爱羊点头,继而笑道:“四姐姐原是一番好意,你无事要多去明尚院走动走动才好,莫要生分了!”
石纹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不敢贸然回答。
爱羊叹息一声,道:“你莫多心,四姐姐与我是同胞姐妹,我自然是盼着她好的。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你多亲近一些无妨!我不会在意!”
她脸色平静,目光温柔,石纹看不出来是哪点不对,只得点头应是。
黄嬷嬷进来,看着爱羊满腹忧虑:“姑娘,看高嬷嬷的样子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