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十看出她眼底暗藏的火气,便劝道:“姑娘,世子爷的脾气自小就无人敢驳的,也难怪他会生气!”
爱羊咬了咬唇,换了话题:“你把这里收拾一下,不要对黄嬷嬷她们说起!”
阿十应了:“是!”
她蹲下身子,极快地用掌风一扫,银票的纸屑便拢到了一起。
爱羊看着她的动作,随意地问:“世子爷明日便要动身了?”
阿十无精打采地说:“爷原是要等大军调集好了才跟着去的,但他一定要先去边境查看情况,是悄悄的,外人不知!”
这是嘱咐她不要随意说出去了。
爱羊皱了皱眉:“黑衣卫跟着吗?”
阿十摇摇头,烦恼地说道:“正是因为爷不让,松烟才会那么焦躁!”
“他不带是对的!”爱羊从床上起来,自顾自地换了衣服,语气平淡:“人都知明南王世子身边最常跟着的便是黑衣卫,很容易被认出来,倒无故添了风险,还不如不带的好!”
阿十望着她的表情就好像她疯了一样,但可能考虑到什么,没有出声反驳。
她们的动静惊醒了暖阁里睡着的黄嬷嬷与画菊,二人爬起来,睡眼蒙松地走了进来。
“姑娘,起了?”黄嬷嬷道,忙走上前来帮爱羊拾掇着头发。
画菊去外打了水来,爱羊用青盐擦了牙,香胰子洗了脸,黄嬷嬷看着她的眼睛惊讶:“姑娘你怎么了?”
爱羊刚刚就觉得眼睛又涩又疼,忙心虚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没什么!”
黄嬷嬷一把拿开她遮住脸的手,细细审视着她,厉声:“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阿十急忙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声音压得很低。屋内的几人都没有听清,但黄嬷嬷脸上的愤怒迅即变成了惊讶:“真的?”
她怜惜地看着爱羊。
金珠拿了热帕子过来给爱羊敷在眼睛上:“姑娘多敷敷这个会好很多!”
爱羊点头:“今天我就不过去了,阿十你去给大太太说一声。就说我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两日!”
她的一双眼睛的确不能见人。阿十很快就应了,起身出去。
画菊与金珠她们快速而安静地把昨晚弄得乱七八糟的暖阁收拾干净,而爱羊早就坐在绣房里练着大字,平静心情。
出乎意料的,大太太竟然派了周妈妈与阿十一同过来,说是看看她的病况,这在之前是没有过的。只要是阿十过去。大太太一般都非常客气,即使是不情愿的,她也从不敢与爱羊为难。
爱羊立即意识到,大太太已经知道君易清要上战场了。
所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反击了吗?
黄嬷嬷与金珠忙把正吃饭的她扶到内室。躺在床上。画菊刚刚来得及把弄湿的手帕放在她的额头上,周妈妈就已经闯了进来。
爱羊不动声色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对周妈妈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周妈妈来了?快坐!”
她的嗓子有些哑,带着轻微的鼻音。光听声音,倒真像是受了风寒的样子。
周妈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待看到那双红肿的眼睛时,就明了几分。她和熙地笑道:“太太不放心五姑娘,让老奴过来瞧瞧,姑娘这会子感觉怎样?”
爱羊露出一个无力的浅笑。
黄嬷嬷忙在旁接话道:“多劳太太关心,姑娘静养两天就好了。到时再亲自去给大太太请安!”
周妈妈一声冷哼,脸上的平和不见了,斥道:“你们也不知是怎么照顾的主子,三天两头的生病,这还是老爷太太宽宏大量,不予计较,若是放在别的府里,早大棍子撵了出去!”
黄嬷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得出来是在强压着怒气。金珠几个也在旁不好做声。
爱羊虚弱地说:“妈妈别怪她们,都是我这幅身子不争气,时好时歹,多亏得她们日夜照料,我近来才感觉好些!说起来,我身边的人都是太太给的,还劳您回去替我向太太道个谢,她送来的个个都很尽心,万不敢偷奸耍滑,让我为难的!”
周妈妈脸上的郁色一闪而过。
爱羊这是在讽刺大太太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心腹的丫头送了过来,不料竟全被爱羊给收服了过去!大太太这些日子就是为这个心烦呢,她哪敢再提起!
“这就好!”她干巴巴地说,又看着金珠几人说道:“也是五姑娘心善,不愿意苛责了你们,但你们可不能不识好歹,误了大太太的这份心,知道吗?”
她是大太太身边得力的心腹,又在后宅掌管着实权,所以金珠、画菊她们都一个个恭敬地应了。
爱羊静静地看着。
“既如此,那就请姑娘多多休息,老奴这就告退了!”周妈妈给爱羊纳了个万福。
“闲了还请来坐坐!”爱羊忙对黄嬷嬷说:“嬷嬷帮我送送!”
黄嬷嬷知道她的意思,掏出一两银子不动声色地塞到周妈妈的手心里。
周妈妈虽不像于妈妈那样喜形于色,但表情绝对柔和许多:“五姑娘看着脸色不大好,老奴回去禀告大太太,看要不要荐一个大夫过来瞧瞧!”
这就是银子的好处!
爱羊感激地笑笑:“那就麻烦您了!”
君易清要带兵打仗的事迟早都会传开,她的确该早做打算,而卧床生病是最好的法子。
见周妈妈与黄嬷嬷一前一后出了院子,石绣这才紧皱着眉头:“真讨厌!”
爱羊与默默沉思的阿十的目光相撞,都猜到大老爷与大太太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