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带路过去,推开其中一扇石门,由黑暗的密室中传来一阵落雨般的沙沙声,随之而来的是扑鼻的腥臭。
油灯一照,屋里的情形登时叫铁逍遥和上官璇有些头皮发麻。
在密室墙角堆着几个箱子,最上面的一个箱子没有合严,露出里面的银锭来。
沈风没有撒谎,这的确是他藏匿钱财的地方,沈风创立这个什么余生教时间尚短,看来只来得及将银票兑换了一部分,还没花得出去。
他说没人看守也不假,只是在屋子正中地上,面朝下倒着一具男尸,那人穿着粗布衣服,不知已经死了多久,在他的尸体上盘踞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毒虫,几条赤练蛇听到声响直立起半身,“咝咝”冲几人吐着蛇信。
上官璇强忍住恶心,将屋里情况仔细打量一遍。
沈风来此时间尚短,搜集来的这些毒虫用来震慑他余生教的帮众足够,用来吓唬自己未免不够看,她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几条没有毒性的爬虫。
上官璇冲铁逍遥颔了下首,示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铁逍遥却提醒她道:“小心机关!”
沈风不屑地笑了一声,转动轮椅的两个轮子进了屋,满屋毒虫随着轮椅的接近如见克星,登时抛下那具尸体向四周散开。
沈风停在尸体旁,问身旁的铁逍遥道:“怎么,难不成还要我帮你们搬么?”
沈风突然如此配合,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难不成还奢望自己能饶了他的性命?铁逍遥颇为不解,“嗔妒”虽然不安份,好歹在自己的掌握中,这只被拔了牙的老虎还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不对,眼前的沈风不是只老虎。而是条被拔了毒牙的毒蛇,打蛇不死后患无穷,铁逍遥不想犯下这种错误,他向上官璇道:“去看下。”
只要箱子里的东西无误,他这里便一刀结果了沈风。
上官璇不敢收起“十七寸骨斩”,只得将油灯放在一旁,上前两步打开箱子,的确是满满的一箱银锭。
上官璇将这箱子挪开,挨个儿查看,直到最下面的那个。才在里面发现了大宗银票,齐云啸假沈无疾之名,十年所聚的大笔财富找到了。只那些珍贵药材不知被沈风收到了何处。
上官璇松了口气,抬头欲向铁逍遥说明,突听“砰”的一声,密室的门竟自行关上。
铁逍遥心中便是一凛,向沈风喝道:“你搞什么鬼?!”
沈风不答。低垂着头,五官都藏在乱发中。
铁逍遥看不到沈风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见他抓着轮椅的两手青筋暴起,身体充气一样地肿涨起来,不再犹豫,断刃猛然向前一递。自他前心深深刺了进去。
沈风受到这致命一击却未立时断气,他自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扬起脸来猛地在轮椅上顶起了胸膛。
只这一下铁逍遥的刀便将他捅了个对穿。大量的鲜血喷溅出来,铁逍遥只见沈风怒目圆睁,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在油灯的光晕中沈风浑身的皮肤已然成了紫灰色,整个人像皮球一样鼓了起来。
上官璇大惊。叫道:“退后!铁大哥,赶紧让开。他要自爆!”
铁逍遥骇然后退,练武之人竟能自爆,这真是闻所未闻,但当日沈风在华山施展的那“百劫护身”他又何尝见过,看沈风这模样,还真比练凤纹功走火入魔时的连孤鸿更为严重。
铁逍遥的刀刚自沈风身体内拔出,一前一后两道血线便自伤处直喷出来,从这两处创口开始,沈风的身体顷刻间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碎块,血肉向着房间四周雨打一样落了下来。
上官璇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血腥恐怖的一幕。
她只觉手脚冰冷,只会下意识地向后躲避,胳膊竟软得提不起力气去阻挡,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腥臭,身后便是墙壁,上官璇退无可退,不由自主便想闭上眼睛,铁逍遥已经退到了她身侧,见状大叫了一声“阿璇”,向她直扑过来。
不,不,铁大哥还在,我不要他用身体来挡我,沈风的血肉里含着巨毒,落到衣服上也便罢了,若是万一落到头脸甚至眼睛、嘴巴里,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怪物。
上官璇头脑一清,于这瞬间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抬左臂勾住了铁逍遥的脖颈,叫道:“低头!”右手的“十七寸骨斩”已经挥了出去,真气刀芒将两人的头脸全然挡住。
这阵血雨随着沈风身体爆开的气浪来得太快,仍有不少溅落到铁逍遥的衣裳上,随即便腾起一阵焦臭的烟雾。
幸好现在是冬天,铁逍遥穿得厚实,他反应也是极快,回手便将外袍扯裂,只一瞬,血雨落尽,可也同时打翻了油灯,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眼睛失去作用,见不到满屋子鲜血淋漓的情景,反到令上官璇松了口气。
封闭的空间内弥漫的血腥气令人恶心头晕,上官璇知道自己有些中毒的症状,她用力蹭了蹭铁逍遥温热的面颊,这才觉着心里踏实了些,松开他的脖颈,去怀里摸出放解毒丹药的盒子。
此时上官璇的手还不由有些发抖,她先取出一颗药丸给铁逍遥塞到了嘴里,叮嘱道:“含着,别咽。”
铁逍遥不作声,含着那颗药找到她的双唇吻上去,上官璇惊魂初定,这个吻让她安心,也让她迷乱,她颤抖着激烈地回应,却觉铁逍遥舌尖轻推,将那颗药送到了自己口中,然后听到他在耳边柔声安慰道:“别怕!”
不怕,方才的一幕虽然骇人,但都过去了,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