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一亮,上官璇便醒了过来,却见连景成和连景秀已经回来,外间屋静悄悄的,气氛诡异沉闷,每个人脸上都阴云密布,她揉了揉眼睛,小声问正给老爷子输送内力的连晖:“怎么了这是?”
连晖叹了口气:“没找着风老贼,天快亮时到发现了几具咱们人的尸体,看伤口对方不止一人,就只怕风老贼落到了他们手里,那样就麻烦了。”
上官璇吃了一惊。
只听连景秀在外间屋发牢骚:“奶奶的,要这样风老贼还不死,那得多么命大!我和三哥攀上去看了,栈道下面的崖壁上到处都是血。”
连曦接道:“也不一定便是咱们家的人泄露了消息,说不准是风老贼自己不小心被人盯上了。”
连昭声音郁郁:“将人都撤回来吧。五弟六弟抓紧时间查查这些天有没有扎眼的江湖人在附近出没,景成,你安排人打探一下扬州那边的动静,景秀带着他们安心习武,先这样吧,等有了消息再说。”
几人齐声称是。
转眼又过去了三天,太岳连家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连孤鸿受伤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连昭下了封口令,严禁任何人谈论。
各处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传回来,连家的生死大敌风入衣下落成谜,江湖上对于这场发生于绵山的决斗更是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这几天唯独忙坏了上官璇。虽有义父几个帮忙,治疗连孤鸿的重担却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修补五脏六腑到了关键时刻,连孤鸿虽然瞧上去生机已现,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相较连昭的担忧,上官璇到很乐观,她安慰义父说这是老家主自我保护的正常反应。这个时候沉睡比醒过来更有利于恢复。一待胸腹受损的地方经由风纹功延续,能勉强如普通人一样,他便会醒过来。
果然叫上官璇说中,第四天下午,连孤鸿睁开了双眼。
连昭兄弟几个刚好都在,见状又惊又喜地围在床前。
连孤鸿慢慢逐个打量了一番,目光浑浊又迟钝。
连昭等人都知道老父如今内力尽失,此生不知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如今见他老态尽现,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怕他受打击,还要强颜欢笑。
连孤鸿吃力地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连昭当他有什么事要吩咐,附耳过去,等了半天,连孤鸿再没有任何表示,连昭有些疑惑。问他道:“爹,您老感觉如何?”
连孤鸿未答,两眼直勾勾落在一旁拄着拐杖的小儿子连晔身上,诸人不知道出了何事,一齐扭头跟着去看,只有上官璇望着连孤鸿那呆滞的目光。心里觉着有些不妙。
连晔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忍不住道:“爹,怎么了?”
连孤鸿嘴唇又动了动。这回众人紧盯着,虽然他仍未能发出声音来,因为只有三个字,大伙儿也都看明白了,连孤鸿说的是:“这是谁?”
连晔眼泪登时便下来了。他因为脚上有残疾,这些年很少在父亲身边陪着。可也绝没有到父子不相识的地步,谁料老父受这一次伤,竟然将他给忘了。
连昭等人也都意识到不妥,纷纷向上官璇望去,连昭放低了声音道:“爹,他是老七啊,你的七儿子连晔。”
连孤鸿这会儿转移了注意,向着连昭望来,连昭看着父亲那迷惘的眼神,生怕他老人家再给自己来上一句“你是谁”,好在连孤鸿说了那一句话似是觉着乏了,慢慢闭上了眼睛。
众人直等着连孤鸿睡着了,赶紧到了外间屋,问上官璇他这是怎么了。
上官璇同连昭等人简单讲了讲,叫众人知道这是连孤鸿早先冲击十层凤纹功留下的祸患,至于是不是会一直如此糊涂下去,因为涉及大脑,很难医治,上官璇也说不清楚,那大约需要一个漫长的治疗过程才能看到结果,她叫义父等人做好一年两年,甚至更长久的打算。
事已至此,连昭等人也只能自我安慰,好歹老父保住了一条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上官璇这神医在,管它一年两年慢慢治就是了。
按上官璇所说,连孤鸿此时脏腑虚弱,只能少量进些汤水温养,而治疗仍是依靠大家给他输送的凤纹功。他现在经脉内空空如也,加上年纪又大了,真是比普通人还不如,必要先这样小心伺候,等伤养好些才能开始吃药扎针。
连孤鸿儿孙众多,输内力这个活儿太多人抢着做,等闲也轮不到上官璇,她闲下来,才有空和义父连昭聊聊现今严峻的江湖形势。
慕楚帮已遭朝廷镇压,还活着的凌紫藤、花逸尘诸人悄无声息,不知去了何处,更令连昭担忧的是,他听上官璇言道江云扬不知用了什么旁门左道,内功突然间有了惊人的提高。
江云扬为什么走了这步险棋,自然是老爷子连孤鸿一招击败冷乐山,令他感受到了来自连家的巨大压力,可如今父亲伤的连床都起不来,等江云扬杀上门来,谁又能是他的对手?
不提连昭那里愁结百肠,在连孤鸿受伤也就是大寒过后的第六天,突有一个久未露面的老对头找到连家,点名要见上官璇。
上官璇得知这人上门暗吃了一惊,因为张牧曾向她和铁逍遥许诺过可以只当这人死了,绝不会叫他再出现在二人面前,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和铁逍遥好像都被张牧骗了,事隔不足半年,这姓张的骗子竟然便将小刀王陈青槐放了出来。
要说这半年,上官璇内功接连突破,斗过周尚,斗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