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允脸上铁青,拨剑便要出列,被盛宁一把拉住。
盛三爷看他一眼,责备道:“你这孩子今晚怎么了,这么冒失!”回头问盛芝:“芝儿,你感觉如何?”
黑衣中年人饶有兴致望着盛家众人,道:“快点决定谁活着离开,我数十个数,到时你们还没定下来,我可随便指一个了。”
这个时候郑大胡子身为一个镖头,明知凶多吉少也不能弃剑等人来赎,硬着头皮喝道:“且慢!”
黑衣中年人目光傲慢地望向他,郑大胡子摆了摆手,同行的十几个镖师各持武器聚到他近前。
郑大胡子尤不死心:“各位当家,我们远道过来,提前是打听过也拜了山的,你们若真是巫山的好汉可是有捞过界之嫌,此地的江湖同道断不会坐视不管,盛氏慷慨好施,在武林中也是颇有美誉,各位好汉……”
对面众匪不等他说完,一齐鼓噪:“这他娘的谁啊?”
“不服的宰了,听他废什么话!”
“捞过界,什么意思?拿慕楚帮吓我们?”
郑大胡子见为首的黑衣中年人眼神逐渐冷若寒冰,只得道:“我们中州镖局七年未失过镖了,这趟镖你们要劫,踩着我的尸首过去吧。”
对面那身材矮小的店伙突然尖叫一声:“镖师!我他娘的最恨保镖的了,二哥,你怎么不告诉我?”
郑大胡子只觉人影一花,那店伙老鹰般干瘦的手爪已到了面门,直向他双眼抓来。
黑衣中年人一挥手,道:“这么多人带着也麻烦,如他们所愿,反抗的全部杀掉。”
混战瞬间暴发,中州镖局的这帮镖师在盛三爷眼中也算是武艺不俗。这群匪人却似未曾放在眼里,只七个人加入战团,留了十余个如蛇般紧盯着盛家众人和那些投降的马贼。
便这七个人动手,场面已是盛家这些人从未见过的血腥,短短几个回合,便接连有镖师倒地,饶是盛宁自认经多识广,眼见白天还一起赶路称兄道弟的人转眼便掉头断臂,死状凄惨也不由寒毛倒竖,浑身发凉。更何况盛家的小辈和盛三爷这完全不会武功的人。
盛三爷强忍哆嗦,看郑大胡子虽避开了双眼,却被店伙一爪抓在额上。脸上鲜血淋漓,模样甚是恐怖,转头见盛允、盛芝面无血色,盛芝更是一幅恶心欲吐的模样,一阵后悔。将心一横,低声道:“大家趁乱冲吧,能逃几个算几个。允儿,你一定要护着你妹妹逃出去。”
盛宁接言:“我留下陪三叔。芝儿,你若逃不掉就自尽吧,不要让他们活捉。”将手按在侄儿肩头。郑重道:“看好你妹子。”
他见众人仍有些愣神,转过头去口中催促:“黄大,你们几个一起。快走,一会儿中州镖局的人死光了就没机会了。”
盛芝如梦方醒,目光避开满地鲜红刺目的血迹和那些哀哀垂死挣扎的伤者,挣脱盛允的手,沉声道:“擒贼先擒王。我去把带头的拿下。”
她提剑一跃出列,出手便是习自承天派张七姑的得意杀招“细雨冰丝”。直取黑衣中年人。
黄大几个加入了战团,盛宁急得大喝一声:“芝儿!”盛芝犹若未闻,疯了般一招快似一招。
盛允要冲过来帮忙,却被中年文士一招逼退。
中年文士长声笑道:“六弟,你不是想要女人么,这个怎么样?行的话快叫大哥手下留情,给你捉个活的。”
盛芝与黑衣中年人一交上手,便自知无望,这人空手接她承天剑法,她却有一种面对师父的无力感,听到这话剑法更乱,险些被对手抓住脉门,幸好她反应尚快挡了一剑,右腕挣脱只留下一道血痕,慌乱中被那人一掌拍在肩上。
红脸汉子叫道:“捉活的!捉活的!”
盛芝向后跌出,盛允目眦欲裂,总算瞅了空档抢过去扶住妹妹,却听那掌柜的调笑:“老六,瞧你那急色的样儿,我方想起来,前面客房里可是住了个大美人儿。”
红脸汉子一怔,急道:“怎么不早说,这半天跑了怎么办?”
盛允却是心中一动,美人儿?那泼了自己一身朱砂的男子可是个高手。他此时无路可走,病急乱投医,也无暇去想那男子是不是这群恶匪的对手,急拉着妹妹叫道:“跟我走!”
盛芝已经尝到厉害,知道冲不出去必死无疑,不敢再别扭托大,忍着伤痛,提气跟着盛允向外冲去。
盛允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死也要冲出去!”拼命之下剑法前所未有凌厉,竟将中年文士“唉呀”一声逼退出去。
盛芝一招“回风剑”挡住黑衣中年人跟来一抓,两人竟然有了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红脸汉子当即丢下对手,狞笑道:“想跑?”
盛允遭他拦截,一把推开妹妹,道:“快逃!”出剑便是两败俱伤的亡命打法。
盛允虽平日里自诩少年英雄,论真功夫可比红脸汉子差了一截,红脸汉子见他情急拼命,挥刀将剑格开,下盘一脚狠踢他小腹。
盛允躲得迟了,正中右腿,“咔”的一声脆响,巨痛传来,向后跌去。
盛芝也听见了那声响,大叫一声“哥!”不顾一切伸臂将盛允后跌的身体抱住,旋身便退,这一下空门大开,整个后背暴露在红脸汉子刀下。
红脸汉子笑得委琐,不轻不重给盛芝后背来了一刀,刀尖一挑,“嗤”的一声将她后背衣衫划开一大道口子,火光下隐隐露出肌肤来。
盛芝紧咬着唇,半拖着盛允便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