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取得一副耳塞。我想立即在这儿取得一副耳塞。耳塞的作用:阻断声音,不让外面街上的聒噪之声进入耳朵。耳塞的深层作用,也就是它的特殊意义:耳塞能使耳朵变得寒冷,耳塞能使耳朵变得清静,听不到任何胡乱传来的声音。耳塞在哪儿呢?我的这一想法让我在最近一段时间内不愿去小佛房了。我跟彩主儿说,我们将小佛房改个名字吧?为什么要改呢?彩主儿先是这样问我,紧接着她又问:改什么名字会好听些呢?耳塞的另一个作用:对各种声音进行筛选,好听的声音允许其通过,不好听的,让它们滚蛋。耳塞能使耳朵……寒冷。耳寒是耳朵安静的意思。只有这一个意思,没有别的意思。现在“耳寒”开始起作用了。我说:叫“小佛堂”,叫“小佛堂”,这名字多好听。彩主儿想了想,摇着头,她想摇动耳朵,也想让自己的耳朵“耳寒”一次,她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让自己的耳朵摇晃起来,她说,小佛堂,好像面积大了一些,但名字确实比以前好听。我对彩主儿频繁摇头,她频繁提问的样子有点让人欣赏,我摆摆手,要彩主儿继续听我说下去:小佛堂……现在就这样叫它了,小佛堂要设一个常务管理员,弄一个人来,让他专职管理小佛堂里的所有事情。叫谁呢?彩主儿问我。我这下子被她问住了。被问住了?我轻轻问自己,再轻轻问彩主儿。派谁去呢?这儿正僵持着,黄斤和芳儿走进大厅,一个是要找彩主儿问一件事,一个是来找我的。事情办完,他俩走了。两人一走……但两人之中的一人芳儿……芳儿没走,他的人影仍旧留在我眼前。这时黄斤、黄由又走进大厅,她们这回手里端着一只我叫不出名字的容器,容器里放着一些东西,都是跟小佛堂有关的东西。彩主儿大概真是想把小佛堂里的某尊佛像奉为神明了,她在这事上做了不少准备。我把自己想好的主张告诉彩主儿:用那个小活络鬼,让他去小佛堂做管事,他在当铺里也学不到什么手艺,他定不下心来。“叫谁呢,叫谁去呢?”我告诉她:让芳儿去做小佛堂的管事,做得好,给他升薪水,做得不好,彩主儿就代表佛祖,打他屁股。“这可不敢,这可不敢,我是个女人,可不敢代表佛祖。”为什么?我问。“我们女人身体脏。”为什么女人会身体脏呢?死掉了,彩主儿听我这么说,她的心就快要死掉了。女人的身体为什么会脏?小女孩身体不脏,小女孩跟男孩一样,身体干净,但是等女孩变成女人,她们的身体就变得肮脏了,跟男人不一样了。为什么变化会如此巨大?彩主儿嘴上不说,心里却在说,都是下面阴穴儿内有了那股骚劲,女人带着骚劲、*过日子,身子不脏……身子不脏,女人的日子就没法过了。彩主儿同意我的想法,让芳儿去小佛堂做管事。
过了一段时间,吉府小佛堂被修葺一新,小佛堂四周的物件都被整治了一番,连门前院子里那几只石桌、石凳都被吉府里的小厮用毛刷子刷了一遍,小佛堂内部更不用说,原先的白墙现在被整理得更白,佛龛内壁皆洁白似雪。有人要将元代石佛也刷白,这事先被二先生阻止,后又被我阻止,我和二先生一起把那人训了老半天,这事是芳儿首先知道,他通知了二先生,我随后也到,我们全力挽救了元代石佛的命运,不然这尊宝贝石佛没变成金身(彩主儿想给它重塑金身),快要变成白身了。
彩主儿每天都去小佛堂拜佛,下跪的时间也较以前长,拜佛的时候,旁人见她嘴里出声多,但听不出所说内容。
芳儿学古玩没学成,现在管理小佛堂,其实是闲职一个。小佛堂前的每张石凳,芳儿每日都会坐上几遍。芳儿以前在当铺学艺,要跟着几位托子出远门去收货,在江湖上走得久了,偷偷结识了几个懂拳脚的黑道师傅,芳儿从几位师傅那里学了几路拳,练到现在,有两路拳芳儿学得最好,一路叫做“西门庆拳”,简称“西拳”,一路叫做“武松拳”,简称“武拳”,听师傅们说,这两路拳都来自于我国大宋朝,师傅们看芳儿练武拳,看出了芳儿的打虎猛力,看他练西拳,看出了里里外外的好色之相,师傅们一致认为芳儿已得了这两路拳的精华,但同时师傅们又嘱咐芳儿,拳要多练,却不可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容,更不能随便就把拳法使在别人身上,以防不慎毁了人家身体。练武拳,是以一招坐姿开始,以一招腿扫山坡落叶、威风八面的“压虎”卧姿结尾。而西拳正好相反,以“软卧女眷梅花睡床”一招起头,最终以“色身离*,笑坐木椅”一招收尾。所以师傅们称赞芳儿武拳打得可使猛虎丧命,西拳打得要让*服心。芳儿又在两路拳法基础上,创立了一套组合拳,原先两路拳虽然各逞其强,各显其妙,但还是各打各的,像是两个不同国家里的人和事,从来就互不沟通,芳儿选了几个紧要的地方,将两路拳法相互融通,在打虎之中,可以力克*,在击*之时,则能使出绵软之力掀翻猛虎,此套组合拳一旦练成,李唐城里恐怕就没人可与芳儿进行个体对决了,但芳儿心中还有一怕,怕什么?他怕飞刀女郝之芙手中的飞刀,飞刀一来,芳儿的拳打得再凶,也是不顶什么事儿,刀飞到,芳儿只会使出老虎或*卧地不动的功夫。
芳儿在小佛堂值班,早晨起床,不是先练功,而是学了大先生的样,提着水瓶去打水,水来了,(嘿,学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