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老医生停了一会儿,朝地上啐一口痰,但用力太猛,痰被吐到大先生脚前,差点上了脚背,老医生见状,忙向大先生赔笑脸。老医生继续骂他的学徒,真是没良心的一个人,从小时候到现在,我把这个畜生拉扯大,从一个屁事不懂的农村孩子,弄成了一个医生,一个会替病人按摩的医生,这个小畜生倒好,居然私吞银元。大先生一听,来了劲,这真是不行的,我们吉府也有人私吞东西,结果很惨。老过听到这儿,头立即低下去,脸变红。大先生继续说,你们看二先生,被弄断了手臂,就是因为他私吞了……不对,说,是跟私吞东西有关,结果被弄断了手臂。二先生此时是羞愧难当,满脸通红,把头沉到了底。老医生兴奋起来,骂得更起劲,骂着骂着,又朝地上吐痰,这次不好,直接吐在了大先生脚上。大先生怒睁双眼,朝老医生看。老医生慌忙跳下桌子,用手去大先生鞋子上擦,擦干净了,嘴里再骂助手。大先生借屋外阳光,清楚看见从老医生嘴里喷出来一团团口水沫子,这些口水沫子不是喷在地上,就是喷在大先生的裤腿上、鞋子上,大先生真想起脚把蹲在自己面前的老医生踹倒。助手被几个人反对,开始丧失信心,有点不相信彩主儿真会认自己做儿子,再说一个娘哪会跟儿子上床玩阴穴儿?自己亲娘就没做过这事儿,他也软了身子,靠在墙上,看正在诊所里呆着的这些人,越看,心里越感到发毛。助手慢慢清醒过来,他现在正在回忆,回忆彩主儿是否对自己说过要认自己做儿子的话,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算了,自己就不算是彩主儿的儿子吧,助手靠在墙上,说。众人大笑,但都点头。大先生说,这就对了,不是儿子,是吉府请来的医生。不是医生,老医生说,他是学徒,医生个屁,他只会按摩,按摩谁不会?人人都会的。大先生说,对,是这样,助手,你必须把你私吞的银元拿出来给老医生,不然的话,你就给我滚出吉府去。黄斤一看苗头不对,大家都在逼助手交出那十六个银元,黄斤让黄由快去告诉彩主儿。

黄由跑到红墙院子,对彩主儿说了这事。彩主儿起身就走,并叫黄由跟着。彩主儿走到诊所门口,先不进去,听了一会儿,然后再走进去。黄由门槛精,她也不走进诊所,她让彩主儿先进去,因为她知道大先生和其他人都反对助手,自己若是跟彩主儿一起走进诊所,大家就会恨自己,大家会说是她黄由去把彩主儿叫来的,不进去,在外面等一会儿,让大家先被彩主儿训,训得头晕了,就不会注意自己是否在诊所里,到那时再进去,果然,从诊所里面传出了彩主儿骂众人的声音,骂,骂,行了,进去,黄由轻轻走进了诊所。黄由进去时,看见原来由大先生坐着的椅子,现在由彩主儿坐着,老过没人跟他抢椅子,但他也离了座位,跟大家一起,呆呆地站在诊所里。你们打算怎么样?彩主儿骂道,你们打算怎么样?我就认他做了儿子,要收了他的钱?你是老医生,是昏了头,还是怎么的?一个师傅,还惦记着学徒手里几个可怜的银元,老糊涂,老不死,你已经进了吉府,就算是吉府里的人,人?人个屁,你以为你还是个人吗?还是个行医的医生吗?你现在就是我手下的一条老狗,叫你怎么,就得怎样。老医生被骂得泪流满面,他轻轻说,我离开吉府好了。滚,彩主儿冲到老医生面前就抽耳光,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走,我让人把你抓回来,或者干脆杀了你,剥了你身上的老皮,敲断你的老骨头,把你埋在府里银杏树下做肥料。老医生动了动嘴巴。彩主儿骂,你动什么嘴皮子?老医生动着嘴巴,慢慢说,你不能做违法的事,杀人是违法的。彩主儿暴跳如雷,来人,来人,拿绳子来,把这个不知好歹的老畜生勒死。一下子冲过来几个小厮(这些小厮本来是在诊所里看好戏的,这回却得了正式命令,要把老医生活活勒死),把老医生架起来,有小厮说,另有小厮去找了一根绳子出来,绳子到手,就往老医生脖子上套,然后就使劲收紧绳子,收紧绳子,老医生一下子就不行了,看样子要被勒死了。助手哪里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急忙哭着跪在地上,求彩主儿放了老医生。大先生、二先生也求彩主儿放了老医生。彩主儿朝老医生瞥一眼,真不行了,不放手,这老头就过去了,彩主儿冷笑一声,放开他。小厮松了绳子。老医生昏厥过去。助手又设法抢救老医生。等老医生被抢救过来,彩主儿便在他眼前胡乱挥手,你今天没死,多亏我的干儿子出来求我,要我饶你一命,不然,真要把你杀了。大先生叫老医生跪在地上,谢彩主儿的不杀之恩。老医生跪下,谢了彩主儿。彩主儿又要老医生去谢助手,因为是助手为老医生求的情。老医生正要向助手致谢,不想彩主儿大叫道,跪下去谢我的干儿子,他是你的救命恩人。老医生只得跪下。彩主儿说,老东西,给我听好了,你今后要是不把医术教给我的干儿子,你就得立即去死,你以后只能呆在府里,敢私自走出吉府一步,便要打断你的腿,要出府,得先向我,或者向大先生说一声,同意了,才可离府出去,出去了,还得回来,不回来也是死。老医生拚命点头,表示遵从。彩主儿处理完这事,带着黄斤、黄由回红墙院子去了。

彩主儿一走,老医生马上瘫坐在椅子上。大先生、二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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