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这次唱得全了。川次郎等自己把歌唱完,对大先生说,你们在日本侵略者面前要保持团结,**好像是一个人,是一个有本事的中国人。你怎么知道的?大先生瞪大眼睛,问川次郎。从歌词中了解到的,你听:**的思想闪金光,川次郎说,你听:**思想的光辉照得咱心里亮。大先生从来没听人说起过这事儿,他说,教授,你这歌的歌词准确吗?准确,川次郎显得很兴奋,许多中国学生都会唱,他们都说**正领着全中国人民抗击日本人。大先生说,我怎么不知道?在李唐城里,有几个人知道这事的?可是有些人却跟我说过,说是有一个姓蒋的人在领导抗战。川次郎闻言,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他骂道,狗屁,那个姓蒋的家伙没等日本人来,就慌里慌张跑到四川去了,你们中国人说他躲到峨嵋山上去了,姓蒋的上了山了。大先生哈哈哈大笑,说,川次郎教授,你真是个中国通,这些事我都不知道,你倒全清楚,“姓蒋的上了山了”,这句话说得多好,充满了中国味,地道。川次郎说,我的日本朋友都这样说。川次郎说了几句话,又想到了宋代古画,他的表情变了,头低下,隔了一会儿,抬起头,表情苦恼地说,大先生,你干吗把这幅古画给我看呢?现在让我犯了大难了,说它是宋人张择端所作之画,那么以前形成的观点将被推翻,不承认它,可这幅东西确实是像张择端的笔迹,大先生,你不把这幅画拿出来就好了,现在只能说,这幅画来自宋代,或者说,来自南宋。川次郎又说,爱国。大先生想,是不是张择端,恐怕要请博物馆的专家来鉴定了。大先生也说,爱国。墓主人是谁?川次郎说,墓主人没在坟墓里留下什么东西,用来说明自己的身份吗?没有,肯定没有,大先生说。再去看铁函,看在铁函外壳上有没有留下文字,川次郎说。铁函又被拿来。川次郎看铁函,看铁函外壳上的莲花图案。川次郎说,墓主人一生信佛。大先生知道这事儿,所以只是点头。川次郎的手往身后伸。大先生这次明白了,找放大镜,找到后,递给川次郎。川次郎提着放大镜,看莲花图案。这几朵莲花的雕刻水平不如明代铁函上莲花的雕刻水平,川次郎放下放大镜,说,我以前见过明代的铁函,明代人制作这类东西的技术比较高,他突然又说,大先生,你信不信,墓主人只信佛,不爱国,至于为什么要把棺木制成汉棺样式,这恐怕只是当时这儿一带居民墓葬的风俗。大先生也围着铁函看了几圈,大先生现在看清楚了,铁函的雕刻确实不算精细,不光如此,铁函的铁质也不精,是粗铁,不是精铁,大先生说,教授,你说得没错,我请你来,我请你来……川次郎说,大先生请我来,我自然要来,只是那幅画的作者没能弄清楚,张择端,张择端,你也太厉害了,是你画的,就跟我们说一声,不是的,也说一声。大先生还是认为那幅画就是张择端的作品。差不多了,大先生和川次郎走出房间,走出库房。大先生见看守把库房大门关上,回转身,对川次郎说,我们的彩主儿说了,等她去世,要用那口宋棺装殓她的尸体……川次郎没让大先生说下去,就大声说,她这不是在胡闹吗?让她这样胡闹,还不如把宋棺卖给我。来了,来了,大先生最怕的就是这个,不过还有彩主儿,还有彩主儿,大先生对川次郎说,我是没有问题,但彩主儿不会同意的,彩主儿已经决定了,谁也不能改变。川次郎跟着大先生来到吉府门口,在离开前,他说,对于那幅画的鉴定,我抽空去找一找博物馆的文博专家,让他们来看看,若真是张择端的手笔,画的价值就不得了了。大先生说,不是张择端,会是谁?是无名氏,川次郎说,是无名氏画了那画。大先生想着,他真不情愿是这个结果,于是便说,看落款是张择端。川次郎说,画上有落款吗?有也不准,画上有落款吗?有了“张择端”的落款,肯定就不是张择端所作的画了,是无名氏的仿作。大先生被川次郎说得脑子糊涂,他站在大门口不走,脚下不走,脑子却在拚命,大先生在自己的脑子中奋力抗争,不听小日本的,不听小日本的,可不听不成呵,这个小日本说得是有道理的,有落款反而是别人仿的,有落款吗?大先生自问,有落款吗?大先生望着川次郎,望着望着,大先生感到自己是越来越糊涂了。川次郎乘着大先生神志不清,头也不回,溜出了吉府。大先生还在迷茫,看守从后面跑过来,他没等气喘停,就说,大先生,房里的出土瓷器没给日本教授过目,忘了。大先生被看守这几句话轰醒了,是呵,一件是宋代龙泉窑瓷器,一件是南宋官窑瓷器,但大错没有,瓷器自己还是能看得准的。看守说,要不我去把日本教授追回来?不用了,大先生说话很慢,保持一个慢速度,可以尽快让自己从文物鉴定的劳累中解脱出来,不用了,说得再慢点,不用了,他是日本人,他的意见只能听听,中国的东西还要由我们自己来把握。看守明白了,他走回库房,多余,多余,看守边走边在心里说。其实川次郎心里也不平静,他知道今天看到的几件出土文物都是好东西,特别是那幅画,是宋画呵,我的天哪,川次郎一边想,一边跌跌撞撞爬上一辆马车,回自己的住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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