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工具剪刀,省得她问了,伙计说,这是一把银行里专用的工具剪刀,大小姐,大先生当时从照像馆把照片拿来,镜框不是有点小吗?后来就用剪刀,在照片四周修掉了一点,剪去了一点,用的就是这把剪刀,现在照片……照像馆这儿有的是,照像馆?我说了吗?照像馆,不是的……照像馆这儿是有,李唐城里的照像馆有好几家,最大最好的一家照像馆是日本人开的,但大先生这张照片不是在日本人开的照像馆里拍的,听说……听说什么,大小姐?算旦说,听说镜框是用火车运来的?不是用火车运来的,是量了尺寸,到外地去买的,是坐火车去买的,不是用火车运来的,我们钱庄哪里会专门在外地预定一趟火车,往李唐城运这么一件金色镜框呢?算旦的手拿着工具剪刀,在屋里灯光照耀下,快速移动,在移动途中,在剪刀和手的尾部,有一丝丝光线被灯光拉出来,光线先是呆在剪刀后面,然后传到手上,眼睛盯着看,慢一点,看得慢一点,稍微停一停,跟在剪刀和手的后面,这些金色闪光正紧随某个目标pēn_shè出火光,像是咬住了剪刀的尾巴,拿剪刀的手感到了有热度……什么呀,伙计想到这儿,眼前的任何东西都突然消失,揉揉那张纸,那张纸已被留在了楼下,就是这只手,就是这只手,就是这只手在纸上写着……在纸上写着,可能是自己在脑子里想着它们,又是那个“鱼塘”里面的“鱼”字,你们这些做钱庄的,与人谈话,怎么都是这个样子?算旦说,说话又不像在说话,常常僵死在那儿不说话,别人得在你们面前等着,不,大小姐,伙计说,大先生是我们钱庄里的头,大先生平时跟我们说话,也是说了一些,又不说一些,僵着,他坐在这儿,或是坐在楼下那间房子里,他僵坐在椅子上不说话,我们都站在他面前,在下班以后,大先生会把我们都叫齐,他开始说话,说一半,不说一半,不说的时候,大先生就在椅子上干坐着,他这样说,伙计要学大先生说话,他这样说,你,就是你……们,等一下,这样说,你……们帮大小姐学会业务,后面的话说得倒是很顺,但是不多久,又来了,你……们,没有了,伙计还在学大先生,你们,过来……摸一把,摸一把,这是钱庄里的图章,是姑娘的手,放开手,快放开手,毕竟这是很软的小姑娘的手,算旦懂呵,这是诗,这是诗,可伙计不知道,他说,大小姐,大先生不是在作诗,这是大先生僵坐在椅子里,脑子一点儿都不想事儿,他手里有一枚钱庄里的图章,嘴中就这样说开了……你们这些做钱庄的,怎么这样呢?木呆呆的,像一个……大小姐,你应该下楼去,这时报表……不知是哪张报表,算旦看看自己手里一张报表,看看伙计手里一张报表,是哪张报表呢?伙计说,随便哪张报表都不对,都是旧报表,大小姐,你现在就跟我下楼去,去看他们是如何制作报表的……这是真的吧,不是在作诗吧……这是真事儿,不是作诗,就是大先生自己在这儿说这话,也是一件真事儿,大小姐,伙计把手里的旧报表往桌上一扔,说,看这张报表,是为了让大小姐熟悉一下报表的外貌,至于里面的内容,要到楼下营业厅里去学,算旦问,我这就下去?这就下去,伙计说完,自己先走出屋子门,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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