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退婚的事,周环雪听枫姬说过的,虽然原长歌是真的同意了,但婚姻之事什么时候论得到女孩子自己做主呢。
这婚并没退成,自从上次二夫人原罗氏母女出丑之后,比起原长歌来说,风家母子更不愿意娶原清音,且风原两家联姻是注定的,纠结的只是让原长歌做正妻或者是侧妻罢了。
她安排的这个计划,正好符合风家母子的心愿,坏了名声的原家嫡女,注定也只有做侧妻的份了。就让这个废物占个侧妻席又能怎样,难道她还敢和自己争宠不成。
周环雪笑道:“还是让这丫头将功赎罪的好,即都发了这样的誓,自然是不会出事的。我还带了几身衣服没穿过……”
风宁静道:“那就不必周姐姐了,我还有几套衣服没上过身呢?就让这丫头带长歌妹妹更衣吧。”
原长歌笑笑,她只是袖子上湿了一块,并不严重,可止戈倒是身上全湿了,?这油汤不换可真是难受,她盈盈站起来,对那侍女道:“即你这样发誓,那就信你一回吧。”
那丫头不知道为什么,全身激凌凌一战,再看原长歌一脸温柔敦厚的模样,心想,我肯定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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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长歌让止戈扶着走到后院,整个人都累瘫了,坐在那里,脸色苍白,额上滴汗,简直就要奄奄一息似的。
“原小姐,您不常来,也许不知道在这样的宴会上碰翻茶水小事是常有的,你日后可是要嫁进风家做二少奶奶的,若是整天为了这点儿小事也要伤心一回,那您还不得一天到晚的伤心么?”侍女很好的掩饰起唇边的嘲笑,象一个邻家大姐姐,显得又亲切又温柔。
原长歌眼波流转,扫了这名叫绯歌的侍女一眼,极为平静的眼神,却带着上位者看一个找死蝼蚁的轻蔑与无情。
侍女绯歌眼角跳了一跳,可那表情稍纵即逝,似乎是看花眼了吧,她盯着原长歌,微带戏谑,“这是我们家风贵女的未上过身的新衣裳,您擦擦脸,挑一件换吧。”
原长歌没有理绯歌殷切的目光,淡定从容的打量了下这间屋子。
器具玩物一应都是极好的,但过于奢侈失之雅趣,怎么也不是是那莲花般圣洁的女人喜欢的风格。
“你看,每一件都是这样的贵重雅趣,就连这件最便宜的也是天绵丝所织就的呢!”献殷勤的侍女利落的将衣服一套一套放在紫檀雕花嵌罗架子床上,有四五套新衣裳都烫平了摊在那里,无一不华丽精致,件件出身不凡,只有侍女用手抚弄的那一件淡黄色的袍服显得相对不起眼一些,暗示的意图十分的明显。
原长歌看着那件令她丢脸到死的袍服,不着痕迹的冷笑了一下,随手指一件月白色镶明黄襟边暗银纹裙裳:“就这套吧。”
“呃……”绯歌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的颜色。
“怎么,是你家贵女舍不得?”原长歌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嘲笑,轻轻拂了下衣袖,袖口有一摊明显的汤渍,是刚才在宴会上绯歌“不小心”撒上去的。
绯歌没有想过传闻中温柔敦厚克制忍耐守礼的原长歌说话竟是这样的不留情面,这和主子想象中的情况一点也不一样。
难道第一次到高贵的未婚夫家做客,那怕是受了点委曲,不应该也是诚慌诚恐的只敢指一件相对普通些的衣裳么?
而这柜子里只有那一套衣裳是做过手脚的!
一切都不受控制,朝着她从未想过的方向进行下去。
“当然,只要原小姐可心,自然哪一件都行。”绯歌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只不过……”显然别有内情。
“那就行了,你出去吧,我换衣裳不喜欢有陌生的人在一边。”原长歌没有踩她设的雷,根本不去追问绯歌的半掩半遮。
上位者强硬的态度令绯歌一堵,绯歌平复内心越来越不安的恐慌,硬着头皮诱哄:“可若是原小姐穿了这一套新衣裳,那管衣裳的姐姐必是要难为我了,这件听说是大小姐亲自画了图让绣房做的,必是大小姐心爱之物。”一边抽噎:“都是我侍候的不精心,令原小姐碰翻了汤水,要不然也不会让主子损失一套衣裳了。”
“所以以后要小心了,不是所有的错都如今天的处罚这么轻巧的。”原长歌似笑非笑,根本不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绯歌一噎,干脆跪了下来,“小姐,就饶了奴吧。”眼睛一眨,一串眼泪不要钱似的流下来。“您今天穿走了这一件衣服,管衣服的姐姐们会打死奴的,奴的贱命不值什么,但赶明儿别人要是知道一丝半点的内情,怕是有损了风家二少奶奶的英名。”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是用名声要胁于她!
原长歌坐下来,姿态优雅,浑不在意绯歌的唱作俱佳,也绝无可能按着她的节奏和思路走下去,“你说你这样哭哭啼啼把人都引来了,别人会说我不懂事呢,还是会说你们家贵女身边的侍女没一点儿家教!我不急的,你慢慢唱戏。”
绯歌目瞪口呆,看着原长歌,简直是哭都哭不下去!!
一切都和主子的计划完全不一样了!一向算无遗策的主子这一次也完全错算了眼前的少女。
原长歌哪来的胆子敢这样在风家肆无忌惮的行事!!
按理说原长歌到了风家不应该是将那风家上上下下,连只猫儿狗儿都恭恭敬敬的尊重对待,怎么她就敢这样挑衅风家最得宠的风宁静,甚至将她暗示的大小姐喜欢的衣裳都夺了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