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三个字离辰逸没有听到,念清歌唇瓣儿蠕动,恍若是对着空气说的。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回了琉璃殿。
许久之后,念清歌才知道离辰逸那日为何那般焦躁。
准确地来说,每年的这段时间,离辰逸的脾气都异常的暴躁。
念清歌一直心不在焉的,脑海里离辰逸和离漾的话总是不停的奔跑着,穿梭着,让她疲惫不堪。
挂在高处的鹦鹉的不停的叫唤着:王爷,王爷,王爷......
这让念清歌愈发心烦意乱,晚膳她只喝了几口粥,本打算去静竹公主那里看一看,可谁知静竹房门紧闭,烛光熄灭,不知是故意不开门还是压根儿没回来。
念清歌正琢磨着要不要人找人在宫中悄悄的寻找一下。
恰时。
德公公浩浩荡荡的领了一排队伍赶来,那刺目的金色奢华的凤銮恩车停靠在琉璃殿的殿门口,德公公一袭藏蓝色的太监服和靴子匆匆的朝念清歌走来,看着念清歌正在院内,连忙上前:“哎哟,婉昭仪诶,晚上天凉,您穿的这么少怎么在外面站着呢。”
念清歌的视线迅速从琉璃殿的偏殿收回落在眉笑颜开的德公公身上,朦胧的月光将念清歌的模样照的愈发清澈,她淡淡一笑:“我有些睡不着,出来看看月亮,不知德公公这么晚来有何要事?”
德公公的脸笑的起了皱纹,就跟一朵花儿似的:“婉昭仪睡不着是不是在思念皇上?”
念清歌执起帕子掩在嘴边轻轻一笑。
“巧了,皇上也思念小主呢。”德公公看她面带羞涩,指了指殿外的凤銮恩车:“小主瞧,皇上今儿翻了婉昭仪的牌子,特意让奴才备了凤銮恩车来接婉昭仪去玄鸣殿呢。”
念清歌微微一愣,有些惊愕。
“婉昭仪,让凤銮恩车来接可是莫大的殊荣呢。”德公公道,而后伸出一个手臂:“小主,请吧。”
念清歌一拂身子:“劳烦公公等我一下,我稍后就来。”
德公公以为念清歌激动的想打扮打扮自己,换身衣裳,于是欣喜的应着。
琉璃殿内。
沛柔望着坐在妆奁前的念清歌欣喜的寻着最鲜艳的脂粉和口脂为她上妆:“小主,今晚皇上翻小主的牌子,小主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说着,将鲜红的口脂递给念清歌。
她纤纤玉手挡住沛柔的手,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淡淡的说:“卸妆。”
“啊?”沛柔不可思议道,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念清歌淡淡的重复:“卸妆,把我的头饰,发饰,妆容一并卸掉。”
“小主,您可是要去见皇上啊。”沛柔提醒着她。
“我知道。”念清歌的声音平淡无奇:“卸。”
见念清歌如此执着,沛柔只好听从。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从精致的妆容变的素面朝天,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离漾有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后宫的那些嫔妃但凡被翻了牌子定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取悦皇上的龙眸,她不想这样。
特别不想。
德公公见念清歌素颜清雅的模样不由得一震,上前小心的说:“婉昭仪,奴才......奴才不着急,婉昭仪还是回去再打扮打扮吧。”
“不必。”念清歌果断拒绝道,头脑清晰:“德公公,我们走吧。”
德公公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只好将她带上了凤銮恩车。
夜,寂寥。
琉璃殿经过的宫殿也不在少数了,各个殿中烛火通明,清香的树叶,草儿,花儿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形成了一股子自然的味道,同时,也伴着孤独的味道。
念清歌是第一次在深夜走在皇宫的路上,每一步都昭示着她的荣辱,*爱或者悲哀失*。
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是那么的坎坷。
一步步从冷宫出来,走到今时今日,心中的苦闷恐怕只有念清歌自己知道。
十二楼中卸晓妆,玄鸣殿前望君王。
云髻罢梳还对镜,袍跨宫人扫欲塌。
辗转而来。
凤銮恩车稳稳的落了地,德公公将玄鸣殿的殿门打开,恭敬的颌首:“婉昭仪,到了,请吧,皇上在里面等你呢。”
“多谢德公公。”念清歌一拂身子。
刺绣花纹的木蹄鞋迈入了玄鸣殿内。
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扑面而来,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踏实,恍若离漾一直陪伴在她左右,一直牢牢的牵着她的手。
温润的白玉如阳光铺洒在玄鸣殿光洁的地面上,橘色的烛光如美人的泪滴微微摇曳,轻轻闪烁。
‘滴答,滴答’的悄悄的烛泪顺着那火红的烛身滚落下来,牢牢的粘在了檀木桌上,那油润润的烛泪恍若美人额间轻点的梨花妆。
香炉内燃烧的熏香飘着袅袅的烟雾,让整个玄鸣殿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梦幻。
“皇上......”念清歌的小手轻轻的拽着裙边儿,犹如白藕的小脚丫踩在光滑的地面上,她的声音恍若古筝上按下的音弦,令人心窝酥软。
由远至近。
离漾那铿锵的声音缓缓传来,朦胧的纱幔被一双修长的大掌撩开,离漾那明黄色的团聚龙纹靴子踏出来,他一袭月白色的中衣,衣襟那里松松垮垮的,露出了大片健硕的肌肤,墨黑的发丝披散在肩头,他刀削的面容隐着慵懒的味道,那淡淡的烛光挥洒在他的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