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看锦璃,锦璃借口疲累,闭门不见。
于是,他只能来见御蓝斯。
御蓝斯若有所思挑眉,见他直冲过来,不禁心头微动。
“弥里,你去把御之煌带来。”
“御之煌?”弥里阴沉冷笑,“你不杀了肃娴母子,弄御之煌来有何用?”
“只要你把他带来即可,你以锦璃的口气对他传话,说,丝丝重伤,危在旦夕,务求相见,让他安然抵达莫黎王宫。只要他来了,一切自会迎刃而解。”
弥里不是没有听他辩解过,那孩子是御之煌的,但是,御之煌来了,与那孩子相认就可以了吗?
他半信半疑,还是去了。
御蓝斯看着他展翼飞出王宫,鹰眸阴沉冷魅暗红,他笃定,御之煌……觉不会与那孩子相认!
*
锦璃一连多日,未见御蓝斯。
一是,怕他看出自己的异样。
二是……她知道,自己四肢瘦骨嶙峋,胃口不好,脸色必然也不好,样子定然是难看至极的。
王宫里多一位美人儿,她更不愿他看到自己的丑。
眼下多事之秋,她也不想再惹更多烦乱,谎说身体已大好,眼睛已能模糊视物,连来探望的哥哥与御胭媚也早早催促回玉波城。
苏锦煜带着御胭媚启程,因肃娴母子一事,怒火郁结,负气地没有与御蓝斯道别便离开。
*
眼前一团漆黑,难辨昼夜,分不出时间更替。
从沙漠,到血族京城,似马不停蹄,又到了莫黎城,竟是气息也没喘一口,就死去化成另一个率真烂漫的苏锦璃。
她已然忘记了,这一世落红何时化成的春泥,也不记得夏蝉何时开始鸣叫。
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青丹服侍梳理着发髻,忽然嗅到石榴的酸甜之气,才发现,夏天早早就开始了,只是室内清凉宜人,她竟不曾发觉。
但是,宫里何时多了石榴?
这种红红火火,多子多福,吉祥如意的水果,最是生津开胃,美容养颜,对眼睛也极好。不过,这是人类才在意的。
御蓝斯……这是在向她示好?
自从返回,她身心俱疲,筋骨虚弱,孕期近六个月,腹部已然大球似地。
两个女儿似在腹中争抢着汲取血液,害得她总是嗜睡。
纵然只坐着亦是疲乏不堪,也不便多见客。
淳于夫人和龚许氏关心她的身体,偶尔带孩子们来探望。
无奈,总是说着话,她便开始打盹,实在窘迫尴尬。
所幸,南宫谨和苏无殇与孩子们玩得热闹,她们欢声笑语,也都不介意。
殿内热闹也因此不曾少过。
最令人开心的是,无殇已能连贯的说话,竟偶尔还和龚姣儿拌嘴吵架,据理力争。
而南宫谨每日跟随伏瀛国师学文习武,比学堂内的孩子们进步神速,棋艺,医术,排兵布阵也不曾倏忽。
龚许氏也似因她一番遭遇有所改变,对龚姣儿和其他儿女说话,都温柔平和了不少。
孕期入了六个月时候,她夜晚翻身亦是吃力不
便,双腿总是抽筋剧痛。
她借口不愿耽搁御蓝斯歇息,让御蓝斯去别处夜宿。
御蓝斯也不想夜半回来惊扰她,于是,两人一直不曾同床。
她以为,他会去麒麟阁,去亲近新来的女人与儿子……
却每晚半梦半醒间,总能听到偏殿里,传来他与儿子们低声的交谈。
遥想许久,似乎……从离开大齐,她就不曾再尝过石榴的滋味。
依稀记得,未完全熟透的石榴,滋味酸涩凄苦,像极这孕育子嗣的艰辛过程,像极情窦初开青涩坎坷的恋情。
当然,熟透的石榴会开口笑,满满的石榴籽,叫人看着满心欢喜。
循着酸甜的气息摩挲,水葱似的手指,碰到了清冷的梳妆台台面,似鹿儿触水,凉滑如冰的感觉,让她指尖缩了一下,不禁颤抖。
青丹见她手伸向桌面,忙把梳妆台上刚刚摆上的石榴,悄然往她手边挪移,又挪移……
那石榴总算是被她摸到。
青丹知道,主子虽然眼睛瞎了,心和听力、感知,却尤其灵敏,她多看她一眼,她亦是能知晓。
她从镜子里偷觑锦璃的神情,见她捧着那开口笑的石榴,唇角笑意浅扬,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这是殿下一早带回来的。镜水城和莫黎城的交界之处,新建一条果蔬花市,可热闹呢!。”
“镜水城已经开始动工重整了?”
“是,近来殿下处理完政务,就会去看恪皇子那边的进展。听说,那些工匠把镜水阁的水井给拆了,里面竟是暗藏玄机被人装了特殊的镜子机关。
那镜子机关转过去一个,就会映出一人的身影,转过去两个,就会映出两人的身影,这就是所谓的镜水阁幻象呢!”
锦璃摇头失笑,吸血鬼竟然也会惊讶于那些事吗?那些东西,史书上明明都有记载的。
她和南宫恪当夫妻时,听闻佟诗灵与南宫恪在镜水阁邂逅,水井迸射奇异之象,便查到了真相。
“很久以前,那里是隶属于佟家管制。
后来,才改为御之煌的封地。
佟家建了镜水阁,在其中暗置机关,仿佛幻景天象,说是相爱的人,便能映出一对儿身影,因此让恋人们趋之若鹜。
佟家曾借此敛财无数,却也借的那水井,拆散了不少美好姻缘。
因为,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