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璃再醒来时,只觉周身酸软无力,小腹坠痛。
艳若蝶翼的眼睫,惶惑惺忪地眨动,四周竟是一片耀眼的火光。
那吵闹声震耳欲聋,劈头盖脸。不,她压根儿就是被吵醒的!
迎面一盆冰水泼了过来,兜头淋下,刺得她打了个冷战,猛然惊醒。
水凉透了肌肤,周身的疼,肆虐叫嚣,筋骨仿佛生生从身体上剥离开去了览。
她顿时明白,这水有毒,这滋味儿竟是比鞭打更可恶!
她曾被御月崖重击过,脖颈的疼似深嵌在了体内,头竟抬不起橹。
她低垂着脸儿,正看到自己的衣袍倾散大半,衣领斜斜挂在肩头上,胸前已然半掩,白丝睡袍淋透之后,婀娜的身骨若隐若现……
眼睛被烈烈的火光刺得生疼,她本能地想捂住眼睛,却发现手脚不能动。
而且,双腿已经被绳索勒得麻痛。
她竟是被绑在了一个粗大的柱子上,而脚下是堆积的木柴。
那些举着火把的人,距离她脚下的木柴,只有半丈远,似随时候命点火。
她顿时恍然大悟,自己正被执行——血族的火刑。
但是,火刑是用于烧死罪大恶极之人。
她……堂堂溟王妃,怎就睡了一觉,落得如此地步?!
忽然记起晕厥前,在御营门口,与御月崖的谈话,她彻底惊醒过来。
该死的御月崖,竟然暗算她?!
见她动了一下,四周环绕的吸血鬼们,声音嘈杂地议论起来。
“真没想到,溟王殿下对她如此专宠,她竟能做出这样的事。”
“哈!她把洛清露的眼睛挖了,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妒妇,毒妇!”
锦璃低着头,头皮隐隐发麻,仿佛天塌下来,生生砸在了头上。
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成了妒妇毒妇?而且,她竟如此被他们这样生生盯着……
强烈的羞耻和愤怒让她双颊暗红,拼了全力抬起头来,就见御月崖正站在最高位的龙椅一侧,一脸讽笑地俯视着她,视线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探看。
而珈玉妃则依靠在太皇御尊的肩臂上,与他同坐于龙椅之上,俯视着她,一个笑里藏刀,一个神情复杂。
太后莲央则独坐于龙椅右侧的凤椅上,眉宇间神情焦灼,那镇静已然有些维持不住。
她的两个儿子,就在一身金黄龙袍的御穹身边坐着。
两个小娃儿哭红了眼睛,皆是担忧地俯视着她。显然,他们依然求过情,而某些人,不肯放过她。
她环顾全场,看到了神情各异的百官,及其瞧着热闹的家眷们,看到了神情愤怒的弥里和淡漠静冷的南宫恪,御之煌,却唯独不见自己的夫君御蓝斯。
御蓝斯,他到底去了哪儿?为何还不回来?
腹部的刺痛愈加强烈,感觉到腿上有温热的血淌下去,她惊得颤抖起来。
“苏锦璃,眼前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御尊怒声质问。
“太皇陛下,锦璃不知自己犯了何罪。”
“你没有看到你身边的女干夫么?”
锦璃这才侧首,发现,她身侧的柱子上,以纯银锁链铐住的是……衣衫褴褛的翱王御风。
他高大的身躯似没有了骨头支撑,完全凭锁链的捆绑保持立着的姿势,长发垂到了那些劈截整齐的木柴上,那昏沉的样子,已然全无意识。
显然,他也被下了毒,否则,凭他高深莫测的力量,断然不会昏睡到这个地步。
她担心地收回视线,眸光不着痕迹地看向莲央,见她淡漠无波,心头隐隐一沉。
这位太后娘娘,不同于思允妃,不同于珈玉妃。
她是不受太皇宠爱的,有多名子孙,且至高无上,德高望重,威慑血族万年。
纵然曾经爱过她的男子就此死在她面前,她也必须装作不认识。
否则,不只是她会身败名裂,她的子孙们也将地位不保,被人唾骂。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锦璃隐忍身体地剧痛,低哑地嘲讽辩解,“太皇陛下,凭什么认定,翱王御风是我的女干夫?”
有人咯咯地笑起来……
锦璃愤怒盯着高台,凤眸里怒火狂烈。
这花枝乱颤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歪靠在御尊肩头的珈玉妃!
她娇媚看了眼御尊,见他已然脸色铁青,愈加得寸进尺。
“苏锦璃,你凭什么认定这男子是翱王御风?”
“我……”
不等她把话出口,珈玉妃便又环看众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听说,大齐念伊公主素来喜欢品赏史书,博学多闻,恐怕,她是曾看过有关翱王御风的史书。这在血族,可是禁书,看一眼都得挖了眼珠子的!”
“我不曾看
tang过,也不曾听闻过翱王的名讳。但我亲耳听到,珈玉妃在御营大门时,非常之热情地,称呼他为翱王!而且,珈玉妃还说,带翱王殿下清洗干净,就带他给太皇与太后请安。”
“是呀,我是曾这么说过。”
珈玉妃泰然而无辜,似早就在等她这话。
“可是,我可是清楚地记得,这男子是抱着溟王妃回来的。那个时间,溟王妃身为孕妇,不应该在寝帐内睡觉么?”
“御蓝斯离开,我去追他,结果在半路迷路,还被一群吸血鬼围杀,是翱王救了我。”
“所以,你们孤男寡女的,这样结伴回来?”
锦璃惊觉自己被绕进一个陷阱里,忙反击,“翱王心善,是担心我有孕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