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璃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当着大家的面,递到他面前。
众人只见她白袍胜雪,长发倾散,身姿娇柔,我见犹怜……
却只有与她相对的御月崖看到,这婉丽绝美的女子眼中,仇火肆虐,杀气阴沉,她俨然是一只阴柔狡猾的索命厉鬼。
而她前一刻的呕吐,柔弱,甚至与御蓝斯的争吵,都是一场戏。
她真正想做的,便是——让人放松警惕,杀了他。
锦璃知道,他已然看出自己是在演戏,然而,他却不知,她演戏是为相助御蓝斯躲过怀疑,杀他——不过是顺水推舟。
“世子吃了这颗药丸,我就原谅世子。并且,我让我的夫君和两个儿子,给你死去的父王披麻戴孝,让他风光入藏。”
黑色的药丸,仿佛黑曜石雕琢而成,冷亮而圆润。在她莹白纤细的手上,煞是好看。
珈玉妃盯着那颗黑药丸,忍不住问,“溟王妃,你这是给月崖吃得什么药?”
“毒药!”
“你……”
“不致命,我只是让他从此,再不能打我这孕妇的主意。”
气氛僵持,御月崖不肯拿药,御尊也没有吭声。
珈玉妃忙对御尊跪下来。
“陛下,庸儿是有不少子嗣的,可月崖毕竟是嫡子,如今他尚未真正成婚,也没有孩子留下,这药……万万吃不得!”
锦璃冷声笑道,“你把我和我的两个儿子闷在橡木箱子里,要活活把我们母子折磨致死时,可曾想过今日?”
珈玉妃却强硬地俯首,“珈玉恳请太后和太皇陛下,不必再让溟王一家参加葬礼。溟王妃既然身体不适,就好好休养吧。”
“哀家也不去参加,珈玉妃,月崖世子节哀顺变吧!”
莲央说着,把锦璃扶起来,见她眼底只有仇恨,不禁越是喜欢这孙媳。好剔透聪慧的女子!
“哀家要和哀家的子嗣孙儿们留下来,好好享受此次狩猎。”
御尊无奈地叹了口气,“莲央……”
“太皇,别劝了,哀家是不会为一个罪人落泪的。”莲央不在理会他,冷声呵斥御蓝斯,“溟儿,收拾干净,来认错,哀家先把锦璃、谨儿和无殇带走了。”
“皇祖母,昨晚是之煌皇兄派了那些美人儿服侍孙儿,孙儿是不想与他冲突才……”
“老七,你可别冤枉我啊!”御之煌忙堆上笑来,对锦璃说道,“丝丝,这样……我把那些美人儿都送给你出气,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既如此,锦璃就收下了。”
“对了,其中一个,还有老七的旧相好……”
御蓝斯愤然挥出一缕真气,将御之煌摔了个狗吃屎。
见锦璃挑眉怒瞪着自己,他忙堆上笑来,“锦璃,他是挑拨离间。”
“我知道,所以我更相信,他说得……是实话!你如此欺瞒我,等着跪搓衣板吧!”
“哎……”
御之煌被御蓝斯按压在地上,吐出嘴里的泥草,恶毒地加一句,“丝丝,让他跪十天十夜!”
*
御尊带御庸的尸体,与珈玉妃和御月崖离开。
御銮被押入京城法场,斩首示众,满门抄斩。
御少泽却在得知思允妃被杀之时,逃离无踪,御尊凭牵引也未寻到其踪迹。
御穹又派人去封山搜查……
于是南宫恪,御蔷,御之煌等人,带兵入深山狩猎,便有了猎杀的目标和乐趣。
百官们陆续回去吊唁庸西王,却得御尊应允,又陆续返回。
这次返回,却是不同。
深谙大局的臣子们,皆是看清形势,热热闹闹带家眷前来,一是为取悦太后与皇上,而是为儿女们攀亲。
后宫空虚,独芹妃一人得宠,眼见着一年一度的皇妃大选即将来临,皆有希望。
恪皇子,煌皇子,还没有正式娶妻,而御蔷公主,御雪儿公主,也未婚配。
溟王殿下虽
只娶一妻,却在晚宴上,拥着舞姬饮酒作乐……更何况,溟王还有两位小世子,以及两个未出生的女儿。
所以,谁家的女儿,都有飞上枝头的机会,谁家的儿子,都有成为驸马的机会。
出人预料的是,溟王殿下竟然是一位妻管严。
从前,百官们是曾听说,在莫黎城溟王殿下对溟王妃千依百顺,犯了错被罚跪搓衣板,可那也只是听说。
谁成想,这一幕竟然真的会发生。
百官们到来时,宏大如宫殿的溟王寝帐外,搭了艳丽的红伞,两排寒影护卫林立。
那伞下,一位身穿月白水墨荷花锦袍的女子,姿容惊世绝美,乍一看去,竟是一片山水图里的仙子般,出尘脱俗,一举一动间,仿佛有流光环绕周身。
她正坐在圆圆的水晶小几旁,和小儿品尝着新进贡来的水果,那兰花指捏着葡萄细细地剥皮,妩媚惊魂,到了极致。
长子南宫谨,则穿了一身银纹蓝袍劲装,正搭弓射向箭靶……
那箭靶……竟然是一个个身姿秀雅的女子。
黑披风下,皆是露着兽皮尾巴,无疑,正是那晚被溟王殿下左拥右抱的尾巴美人儿。
美人儿站成一排,远远地距离,看上去巴掌大小,头上顶着的红苹果,成了小红点……
而溟王殿下……可怜巴巴地跪在搓衣板上,紫袍华艳,贵雅绝伦,却是低着头,丝毫不敢吭声。
据说,溟王殿下已然那般跪了一天一夜。
官员们带了家眷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