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觥筹交错,他们只能干巴巴地瞧着,不如来守着娘亲。
因此,宫殿内一时间温馨和乐,溢满欢笑。
然而……
坤和大殿的外殿喜宴热闹,内殿里,却肃杀之气沉重。
御尊血眸阴沉,怒盯着一身大红礼服的御蓝斯。
他端坐在高背椅上,艳红的长发直流泻到地面上,仿佛妖冷的蛇尾。
那张俊颜白的犹如白骨雕成,不见丝毫血色,血眸嵌在深邃的眼窝里,诡异森冷。
“孽畜,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威胁朕?!”
御蓝斯跪在地上,从容浅扬唇角,眼瞧着地上刺绣的朵朵荷花,不卑不亢地泰然回应。
“孙儿并非威胁,只是被皇祖父逼急了。”
“强词夺理!朕看,你是要逼着朕将你这溟王宫满门抄斩!”
御蓝斯眸光微黯,支撑在地毯上的拳,握得咔咔响。
“您不稀罕自己的妻儿,您对皇祖母和父皇视而不见,孙儿看到您的绝情,便越想做好自己。皇祖父虽然不曾教导过孙儿,于无形中,却提醒了孙儿,不要做一个负心人,也不要做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孙儿今日所做的,堂堂正正,希望皇祖父莫要怪罪!”
“混账东西,你这是在教训朕?!”御尊猛然打出一掌……
御蓝斯震惊,他想躲,却躲避不及……
千钧一发,一个黑影突然袭来,挡在他身前。
那一掌被结结实实挡下,那人横落在地上,黑发散乱,面上脖子上,青筋暴突,当即口吐鲜血,再也站不起。
是——弥里!
御尊从椅子上惊得站起来,“弥里,你也活腻了?!为何帮这孽畜?!”
御蓝斯却是比御尊更疑惑,更震惊,“你……你这又何必?”他一直想杀他。
“凭你这千年之体,若接下这一掌,必死无疑!新婚之夜,你若出了事,璃儿,无殇和谨儿会难过的。”
弥里一番话,让御蓝斯眸光变得异常复杂,越是看不透弥里。
弥里喜欢锦璃,疼惜锦璃,如此明显,却又不像是普通的男女之情,这更让他郁闷。
御尊也眸光深沉,一脸费解。
弥里迅速运功,严重的内伤瞬间痊愈。
他不敢耽搁片刻,忙单膝跪好。
“陛下,属下去过皇陵,珈玉妃尸骨完好,只是少了戒指和您的连心手镯。”
御尊狐疑侧首,看向一旁桌案上的红锦盒,忙打开,这才发现,这锦盒并非普通的锦盒,里外以锦缎相衬,实则是千年橡木制成。
难怪,他感觉不到连心手镯的动向!
他忙从盒子里的枯手上取下戒指和手镯,忍不住问,“孽畜,你这是拿了谁的手?”
御蓝斯沉默不语。
弥里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说道,“是陛下的另一位妃嫔,思允妃的手。”
御尊一股闷气冲上脑际,却没有再出手,而是瞬间冲过来,踢出一脚。
这一脚重重踹在御蓝斯的胸口,虽然没有用内力,却把御蓝斯踹了个跟头……
“擅闯皇陵,你罪大恶极!看在你皇祖母疼你,朕饶你这次。莫黎城暂由你父皇管制,你禁足王宫,三月之内,不得踏出半步!”
御蓝斯按住心口,和缓剧痛,身躯半歪在地上,未再对他下跪。
“皇祖父不必如此为难,您想杀大可以杀了孙儿。”
御尊是很想杀了他,但是,若真的杀了他,他便成了血族史上最大的笑话。
被孙儿拿一只枯手威胁而妥协,恼羞成怒之下,杀了孙儿一家上下!
史官们一定这样写。
不,他不能当一个笑话!
所以,他只能隐忍杀气……拂袖而去。
御蓝斯单手撑在地上,冷笑了两声。
弥里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看向御蓝斯……
他侧歪在地上,一身红袍艳丽无双,笑得仿佛邪美不羁的酒神
。
“御蓝斯,你派人跟踪我?”
他入皇陵时,分明感觉到,有人始终尾随跟踪,却又无从寻找。
御蓝斯站起身来,抚了抚红袍,鹰眸冷魅,诡笑阴冷。“回去皇宫吧,恐怕要大乱了!”
弥里暗生一股直觉,尊帝一世英名,恐怕要被这小子彻底毁灭!
“御蓝斯,你这是何意?你到底做了什么?”
“本王只是不想那老怪物来打扰本王。”
御蓝斯说着,伟岸的身躯冷酷凛凛,潇洒而优雅的一转,走出内殿,头也不回。
“一个死去的人,不该再复活,如此,只会给活着的人添堵。”
弥里凝眉,沉思良久,却猜不透他到底做了什么,他能做什么,他敢做什么?!
*
这一晚,他和凌一相随尊帝,赶回血族皇宫。
三人刚走到御书房的台阶下,就听书房内,传来两个女子的声嘶力竭的争吵声。
他和凌一相视,震惊而狐疑。
御尊辨出那声音,不禁大惊。
那声音异常熟悉,仿佛是从遥远的时空彼岸传来的,其中一个是他最爱听的。
是珈玉妃和思允妃。
这两个女人,自打入宫为秀女开始,便水火不容,勾心斗角。
书房内,灯火辉煌,杀气沉重。
思允妃左臂上包裹着纱布,拿断手处直指珈玉妃。
“除了你这贱人,谁还敢砍本妃的手?!”
“我要你一只腐臭的手有何用?倒是你,趁我长眠不醒,夺了陛下给我的连心手镯和血玉戒指!你这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