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之煌也不喜欢这里,这里太安静,他自打出生……便不喜欢安静。
一想到将来自己也会长眠于此,心里更加抵触。
他迫不及待,找点吃的安慰自己。
人生在世,什么仇,什么恨?都是屁!人之将死,及时行乐,才不枉此生。
两人走出墓穴,夜的黑暗,莫名令人安宁。
于是,他们转瞬便都放松下来。
“雪儿,你身边带宫女了吗?”
“没有。”
“去给我找女人来,我……放你一条活路。”
“呃?!”御雪儿环顾四周,“荒郊野岭,去哪儿找女人?”
“去,还是不去?”
“我完,咻——不见了踪影。
结果,御之煌在陵墓外苦守一夜之后,没有等来女人,却等来一个黑衣男子。
他似神祗,似妖魅,突然凭空出现在橡木车外,无声无息,长身而立,一枚红宝石发扣高束黑发,剑眉细眼,鹰鼻,薄唇,腮骨仿佛刀裁而成。
他手上戴着黑皮手套,握一柄镶嵌着红宝石的纯银长剑,端立阳光下,身躯凛凛,一头黑发,仿佛墨色的瀑布流泻肩背。
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瞧着车内的御之煌,似恶兽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眼角眉梢都是嘲讽与轻蔑。
“之煌殿下,别等了,小公主不会回来了。”
御之煌盘膝坐在橡木车内,他必须得时刻固守丹田,才不至于被橡木车的千年橡木侵蚀内力。
他轻易判断出,车外来人,是拥有精纯之血的吸血鬼。
那苍白绝美的脸,莹光幻美,因为长活太久,在阳光下亦是能承受灼热的炙烤。
“你……怎认识我?”
“在下是尊帝的左护法,弥里!”
御之煌突然从车里惊跳起身,宽大的橡木车不稳晃动。
“雪儿,她……被你杀了?”
弥里优雅颔首,“我只是奉命,把她打晕而已。”
奉命?毫无疑问,这是皇祖父御尊的命令。“弥里护法在此,是想杀我?”
“杀你脏了我的手。尊帝听说,你想杀御蓝斯和南宫恪,所以,让我带你去见他们,让你杀个够。”
“不——不——”凭他现在这样子,必被他们联手杀了!
他清楚地知道,那两兄弟,因苏锦璃而反目成仇。
面对他这个共同的仇人,他们却能默契联手。当初,他们就是这样杀了母后的。
御之煌连连摇头,活见鬼似地,缩进橡木车的最角落里,却被弥里抓小鸡似地拎了出来。
强烈的阳光烧灼得他尖利嘶叫,他忙拉住披风裹住头,“放开我,我自己走,我……我自己走!”
弥里难得宽容,就松了他,他掌间一根闪亮的银索飞出……
御之煌一得自由便连飞带跑,瞬间逛奔到百里之外。
*
喧闹的小镇,人声鼎沸。
御之煌缩在墙角的阴影里,惊魂不定地按住心口。
嗖——一柄纯银长剑闪过眼前,他惊得不敢稍动。
眼眸低垂,意外地发现,这剑镶嵌了红宝石,异常熟悉,握着剑柄的手,戴着黑皮手套……
不可能!不可能是弥里,他不可能走路一点风都没有!
他愕然转头,正看到弥里眯着狭长的双眸,笑得异常俊美。
弥里微动手指,慵懒睨着他,示意他起身。
御之煌只得乖乖的站起来,“之煌殿下,再跑呀!”
御之煌讪笑两声,“弥里护法……您这轻功,真是超绝!”
弥里一条剑眉微扬,甚是怜悯地瞧着他,“我没有用轻功,是你一直带着我跑。”
御之煌见他看着下面,就低下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腰间多了一条纤细如发的纯银绳索,而绳索另一端就被弥里握在掌中。
活见鬼!这厮一定是……鬼魅!
“感谢之煌殿下,让弥里体会到人类遛狗的滋味儿!”
御之煌咬牙切齿,欲哭无泪。
*
昨晚一场雨,晨风卷着清凉的潮气入了王府地牢。
哗啦一声,不知是谁,兜头一盆冷水泼过来。
御蓝斯猛然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衣袍不翼而飞,全身上下,只剩黑丝内衫和长裤,被冷水一泼,丝袍黏贴在健硕如山的身躯上,浑身冷凉刺骨。
他愤然要动,才发现,自己正被五花大绑地困在十字刑架上。
儿臂粗的纯银锁链很是坚固,灼烧得他双腕剧痛。
他几次试着运动,想要扯开铁链,但仅是稍稍用劲,体内就一阵酥软,四肢百骸酸软无力。
可恶!他中了毒!
“别白费力气了!”
女子的声音柔婉如水,一身荷香清雅芬芳。
他凝眉看向正前方,正见锦璃一袭惊艳的绣荷锦袍,端雅坐在高背椅上,那裙摆上粉色渐染,一如荷瓣。
粉雕玉琢的脸儿,妆容精致,发髻高绾成飞仙髻,脸颊两边垂下的两缕黑发,弯弯的弧度妩媚生姿,整齐地齐着俏美的下巴。
于黑石建成的牢房内,她惊艳明媚,妩媚柔婉,仿佛污泥里绽出的花儿,纤尘不染,与这牢房格格不入。
一看到她,饿了一天一夜的他,顿时食欲大振。
被她甜美馥郁的香甜之气唤醒的,当然,不只是食欲,还有空虚太久的身体。
他想她,想拥她在怀,恣意释放心底的思念和痛苦。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苏锦璃,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