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璃无视众人的匪夷所思,没事儿人似地坐下来,兀自拿起筷子,先给南宫谨夹菜。
“儿子,多吃点。闹这一会儿,菜都快凉了!”
南宫谨鼓着腮儿,尴尬偷觑她的神情。分明是娘亲她在闹呀,怎好像是别人的错?
一餐喜宴,变得异常岑寂诡异耘。
苏妍珍在锦璃身侧战战兢兢坐下来,不禁想到上次,被锦璃刺中腹部的事……
她忙拉着椅子,离得锦璃远了些。
锦璃似笑非笑,侧眸看她一眼。“三姐,我不害我,我也不会害你,不必如此。”
“哦……哦……”苏妍珍颤声不稳,舌根都在哆嗦,“锦璃,我不会……不会害你的。踝”
南宫谨瞧了眼她怯生生的样子,低头吃菜,小嘴儿轻扬,窃笑不已。
他素来认床,入府第一晚,夜半难眠,就溜进了苏妍珍房内……他倒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吸了点血,让她一辈子不再做任何伤害娘亲的事。
他本好心,也想对苏静琪如此做,可她院子里布了十几只吸血鬼护卫,实在难下手。
宴席子夜时分方才结束。
苏世韬这一家之主不开口,无人轻言离开。
锦璃清楚,父亲是在生气。
长子与长媳不睦,次女阴毒,三女嫁不出,小女未婚先孕,带回两个娃……换做其他人,恐怕早被活活气死。
锦璃无惧他的怒火与训斥,也并没有在他肃冷威严的瞪视下有丝毫不自在。
丫鬟端来茶,她就喝,从容不迫,优雅恬淡,一如寻常。
最后,苏世韬终是一句话没说,“散了吧,明儿开始准备静琪的婚礼。”
众人如临大赦,纷纷起身行礼跪安。
王绮茹目视着门口那边,对苏世韬冷声开口。
“锦璃在血族时,与太子殿下成婚,我们都不在,嫁妆也没有备……”
锦璃正牵住了南宫谨的小手,走在最后,听母亲如此说,心口不由窒闷。
她当不成宁安王府的骄傲,哪还有颜面要什么嫁妆?
不出她所料,父亲低沉的声音,冷无半分温度。
“她自作主张嫁给御蓝斯,没把父母放在眼里,也不曾把这个家放在眼里!嫁妆,恐怕她压根儿就不稀罕。”
锦璃转身,面对着母亲恭顺低头,“母妃,女儿不会计较这些的。”
王绮茹冷冷地搁下茶盅,砰——一声,不重不轻,却足以撼动苏世韬的双眼。
“锦璃,当初是皇上给你和康恒取消了婚事,你另嫁他人没什么不对。那些不知内情的人胡乱说道,损你清誉也就罢了,你自己要辨明清楚,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王府和皇族的事。御天,也是在你嫁给御蓝斯之后出生的。”
王绮茹口气严苛,字字入骨三分。
她冷白了眼苏世韬,继续说道,“再说,你现在是血族的太子妃,又是狼王义女。血族王与太后厚待你,狼王看重你,你出嫁,我们这亲生父母却连嫁妆也不备,反而还不如你义父!你在血族,恐怕也会被轻贱!当初你去血族之前,御蓝斯给备了粮草,并体贴地派人直送到你父兄手上。
你如此以身相许,外人恐怕又胡乱猜测,说我们宁安王穷困潦倒,不被皇上看重,要凭卖女儿换粮草,来维系大齐的和平。”
锦璃柳眉微扬。忽然明白,母亲这气怒交加的一番说辞,不是在训斥她,而是对父亲有怨。
苏世韬却清冷笑了两声,“爱妃,你这是……”
“明儿我进宫,亲口去问问皇上,我大齐的郡主与血族和亲,是否应该从国库里出点血?!”
“你……胡闹!”苏世韬惊怒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你不能去,锦璃的嫁妆,本王自会准备。”
“王爷刚才不开口,现在开口已然晚了!我王绮茹的女儿,是王府嫡女,大齐郡主,王爷若念着别人,大可以把我王绮茹和一双儿女废弃!”
当着女儿和外孙的面,苏世韬憋闷得老脸涨红,他气结叹了口气,压下怒火,方才解释,“因为静琪要成婚,我身为父亲,身为一家之主,难道不应该去地牢里告诉她母亲一声么?”
原来如此。锦璃了然一笑,眼底冷如冰凌。
“父王,您的意思是,您去地牢里看过把女儿推下悬崖的赵氏?”
苏世韬沉声一叹,“锦璃,话不能这样说,她到底是静琪的母亲,也伺候过为父多年……”
“父王可是看着那女人,触景生情,忆起从前与那女人的美好?父王感喟白驹过隙,自知亏欠了她?您别伤心,也别感怀过往,明日,女儿搬出去住。”
锦璃出去,王绮茹也一声不响地起身离开,偌大的厅堂,独剩了苏世韬一人。
*
锦璃牵着,俏颜冷如冰霜。
南宫谨不时偷觑她,
小脸儿上神情局促,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娘亲,我们真的要搬出去吗?”
“是。”
“我们可以搬去国师府,和爹一起住。”
“我想想。”这小子,就知道惦记他爹!
“若是我们搬去别处,御之煌恐怕会趁虚而入,爹能保护我们。”
“谨儿,容我想一想。”
小嘴儿撇了一下,就撅到了天上去。“我知道,娘亲就巴望着和御蓝斯在一起,你们一家三口和乐。可谨儿这些年,还从没有和爹娘一起吃过饭呢!”
他负气说完,抽了小手,就朝瑶云阁奔去……
小楼阁灯火通明,映在水面上,仿佛黑丝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