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乞丐老弱病残皆有,亦如大齐的乞丐,头和脚缩着,生怕被阳光灼伤。
他们似嗅到了她的气息,都凶戾瞪着红眼睛精准看过来。
锦璃一惊,忙放下车帘,只从缝隙里好奇地看出去。
路旁店铺零星,大都是门可罗雀,也有杂乱叫卖的货郎,却生意惨淡,卖东西的人,比买东西的人多了几倍。这里,相较于莫黎城,虽说是另一番情景,却未免太过凄冷惨淡。
锦璃忍不住挪到桌案前,瞧着御蓝斯忙碌片刻,她一手托腮,一手摆弄他的纸镇,凤眸看他在奏折上批写。他的字苍劲俊秀,如他一般好看。
“有话就说。”他狭长的鹰眸未抬。
“阿溟,这里是哪位皇子的封地?”
他唇角微扬,啪——阖上手上的奏折,又拿过一本。“你猜!”
“该不会是……御之煌的封地吧?”
“这地方就如此没有悬念?!”
“为何他不整顿?”
御蓝斯扫过奏折上的字,又抬笔,不敢恭维地骇笑两声,“这已然是整顿多年的。”
“我还以为他也是有些头脑的,说起来,那活得比你还长久的家伙竟还不如……”康恒两个字到了唇边,她悻悻地一撇嘴,没有再说下去。
他狐疑,嗔怒瞧她一眼,“不如谁?”
“不如……大齐王朝最差的康肃太子。”
“康肃的封地,是你父王甄选的官员辅助管辖的,那里远比这里繁华富庶百倍。不过康肃太子,的确是个草包,他和御之煌相较,还是差了点火候,至少,御之煌的心狠手辣足以配得上当本王的对手。”
锦璃哭笑不得,“贬低别人,不忘抬高自己,溟王殿下真是狂傲!”
“可你还是喜欢,不是么?”
“少臭美!谁喜欢你?”
他被她娇嗔的口气逗笑,阖上奏折,便歪靠在她拿来的方枕上,陪她聊。
“父皇赐予御之煌一城三镇,这镜水镇乃是曾经是最繁华的。三百年前,镜水镇上的镜水阁是一处神圣之处,各地恋人皆是慕名而来。传说,相爱之人映在镜水阁的那口井里,那口井便会泛出七彩虹光。”
“真有此事?”锦璃好奇地勾住他的袍袖,“我们要不要去照一照?”
他顿时不悦,“苏锦璃,我们还需要照那破东西?你是对本王有所怀疑?你是信不过本王,还是信不过本王的连心?”
“呃……”她咬唇低头,顿时又红了脸儿。
瞧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又不忍再训她,随手把她揽入怀中,“这会儿那里有御之煌的大群恶狗把守,进去里面照一照,要花万两黄金。本王的银子宁愿赏给路旁的乞丐,也不给那些畜牲!”
锦璃温柔依靠在他怀中,猫儿般半眯着眼眸,长发衣袍,流泻他满怀。
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的发丝,忽然又心血来潮地宠怜笑道,“你若真想去照一照,将来本王把这镇子收了,天天带你去。”
她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大动干戈?然而,终究还是不忍伤他,只闷在他怀中羞赧低语,“若是如此,你倒不如每一天为我描眉绾发。”
“不知羞!”
他邪魅勾起她的下巴,然后,俯首于她唇上轻吻,呼吸亦是粗重地乱了节奏……他太久没有碰她,这一触,便火花肆虐,无法遏止。
不巧,毕多思正掀了车帘进来,一身酱紫色的锦袍,色泽深冷华艳。
而她身后跟着……身着金袍的方羽珠。
这暧昧的一幕,让毕多思怔然一僵。
方羽珠突然惶恐地跪在地上,噗通一声,双膝砸得车板震响。
御蓝斯陡然回过神来,宽大的袍袖羽翼般,把锦璃纤柔的身子掩藏于怀中。他冷眸斜睨过去,强大的真气猛然迸射,将两人打了出去。
“混账东西,一个个都没了规矩!”
这怒声咆哮却是连寒冽也骂了,马车就此停了下来。
寒冽看了眼摔去路旁的毕多思和方羽珠,忙下马跪在车旁,“殿下息怒,是毕嬷嬷说,只与殿下道别,便带方小姐留在镇子上,怕打扰殿下看折子,她不肯让属下通报。”
“让她们滚!”
“是。”
寒冽刚上马,便察觉四周不对劲儿,听得四周有嗖嗖——声传来,他抽剑怒声一呵,“护驾!”
路旁的乞丐竟掀掉了身上褴褛的衣袍,一个个如黑鹰般嘶鸣着朝着围拢马车的护卫飞冲而上。
如此铺天盖地的进攻,让车内听到动静的锦璃大惊失色。
御蓝斯却波澜无惊地冷讽一笑,“御之煌,总做这种蠢事!在自己的地盘上敢对本王下手?!”
他挥手一掌,强大的真气自车内迸发,形成严密的结界罩住了车顶,射来的箭反而被飞弹回去,埋伏于路旁屋脊上的弓箭手,悉数中箭毙命。
“寒冽,给本王抓几只活的带回宫!其余的,杀无赦!”
“是!”
外面的寒影护卫,出招快如闪电,长剑挥展,血渍点滴不沾衣。
毕多思见状和方羽珠于路旁相视,也飞身加入战局,却是招招直袭黑衣人的死穴。
寒冽顿时看出端倪,忙巧妙挥挡,阻止她们尽杀黑衣人……
不过片刻,马车四周横尸一地黑袍吸血鬼,独剩了三个黑衣人被长剑押住了脖子。
方羽珠看着这一幕,脸色惨白。
毕多思则还算冷静,匆促到马车旁跪下,“奴婢该死!让殿下受惊了,殿下,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