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庆幸,她还有哭的勇气。

路过一家自助牛排店,她进去,随意点了份牛排,吃光,那些自助的中餐也不放过,一转眼,盘子叠得像个小山一样高,她还在不停地往嘴里塞。

电视里在播着《新闻三十分》,她竟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再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冷菜送到嘴里,大口大口嚼着,不要钱的可乐喝多了,骨骼竟也能透着冰冷。

饭菜还未及咽下去,她已哇一声吐在脚边。

周边食客和服务员对着面如死灰的她不停讪笑,摇头,最后她坐在洗手间的地上,差些撑爆了的胃让她吐得死去活来,受伤的五脏六腑连同那个让她爱不得恨不起的男人彻底吐干净了,头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心如刀绞。

黄昏时分暮色渐暗刻骨铭心的悲痛也一点点象刀子一样刺进心里,刀是冰冷的,冰冷的刀尖冰冷着全身的血液。

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没有了,心里很冷,那种冷,到坐在餐厅的暖气里都没有暖回来,她明白,无论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这一点冷意,将始终在心底里,不会再离去。

站在路边,看着车来车往,也想过走过去一了百了,可是她茫然抬头看着天,问自己是不是应该得到这样的报应?终究是不甘,除了爱错了信错了人,她何错之有,她还有母亲弟弟,还有想要的工作,一家人,温暖平安快乐的生活,她一直都那样渴望要的生活,没有尝过,她不甘心。

还有,害她的人都没被惩罚,凭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等她撑着半死不活的身体走回学校宿舍的时候,乔正枫已经等在家门口了,这个让她冷到疯的根源。

她漫步走来,他等饭局吃到差不多的时候驱车而来,竟然前后差不了多久,许愿看着眼前这个俊雅的男人,忽然有点想笑。

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柔软地说,“我突然发现,自己很舍不得你了,怎么办?”

乔正枫倒是没想到她现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能这么与自己亲昵,以前的时候都是自己坑蒙拐骗才得来的福利,今天居然被主动了一回,“傻丫头,舍不得就舍不得呗,把我管得牢牢的,我可告诉你,外头不少女人盯着我呢,你要是弄丢了我,可绝对找不回来的。”

她冷冷地看着他的笑容和快乐,背叛和欺骗,可以换来这样平心静气的幸福和快乐吗?她冷笑。

乔正枫倒是没听出来许愿话语里的古怪,只当她这些日子悲痛过度,急于寻找他的温暖,这会儿勾着嘴角温柔地笑,引得路过的女学生频频侧目。

牵过她的手,才觉得她浑身没多少热气,倒是不忍心她继续在外头冻着,环着她的腰就往屋里带,一直到走进屋,站在客厅的壁镜前,她才惊讶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也弯着嘴角在笑。

明明是再也给不起的笑脸,这一刻,却是骗了对方也骗了自己。

“本来想今天亲自下厨做给你吃,可惜时间不够,就让人上王朝订了些菜拿过来,对了,听说圣女巷的补偿款已经按之前的协议全部下发了,你有没有过去领。”

许愿倏的抬起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会这么关心?”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但却一语成谶。

乔正枫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如墨般的眸子幽深得慑人,起身从冰箱里拿了水果到厨房里去洗,端出来的时候面色才算好看一点,“你妈妈的病好点了吗?不要愁钱的事,我听说开发商会管到底的。”

呵呵,继续‘听说。’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下来,许愿安静地喝着汤,乔正枫却是一直低着头吃面前的饭,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的,恨不能立时将被痛绞的五脏六腑全部呕出来,突然她冲进洗手间狂吐不止,吓得乔正枫蹲在她旁边抚着她的背,问:“怎么会吐?是不是中午吃坏东西了,苦胆水都吐出来了,这样不行,肯定是急性肠胃炎,我送你去医院。”

她挥开他的手时,擦干净嘴迎目望向他的眼神冷烈,那一腔的恨令他往后一退,不明所以。

她不需要他廉价的同情,在他做过那些事后,再多的关切也是伪善,她现在只知道他是个大骗子,骗心骗色的大骗子。

“乔正枫,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你在哪个部门工作的?”突然,许愿开口。

他一愣,回答,毫无温度的语调,“采编部。”

“你和市里的领导很熟吗,为什么有次看报纸,你和那些领导站在一起拍照,而更巧的是我才发现,原来广厦地产的总裁正好也和你同姓同名?”她再试探着问,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他没有说话,她盯着他,他的神情非常怪异,闭着薄薄的嘴唇,眼神不再有光彩。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乔正枫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他走到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转身,说:“其实有些话早就该和你坦白,只是一直觉得时机未到,怕你不能理解,其实我……”

“我们分手吧!”她打断他,说得斩钉截铁。

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个耳光,乔正枫一阵头晕目眩,上前一步,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仍笑着说,尽管笑容真的很难看,“愿愿,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说真的,我们到此为止吧。”她的恨意象爆发的火山,再也没有办法压抑,可是说出口只有这么平静的一句话,什么都已经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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