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母前一天跟闺女通电话,得知贺家的大家长这次也会来,到时会住在他们家对门,一早就忙上了。
床倒是有现成的,店里当样品的单人床正好有两张,直接搬上来用就行了。可床垫不得现买啊,即使是用棕绷,一时半会也挑不到合适的。
于是挂了电话禾母就拉上禾父去商场大采购了。床垫挑好了让商场直接送货上门,俩口子继续挑空调被、毛巾毯、三件套。空调就主卧房间有,另两个房间临时安装显得仓促,关键是不常住,便听闺女的挑了两台品牌冷风机。牙刷、牙膏、毛巾这些日常消耗品家里倒是有,添几样缺的就行了。
买齐了回到家又是一通晒、一通洗。
好在夏天的日头足,洗衣机甩干被套、床单、枕套,日头下晾个半天也够了。
当天,俩口子也实在抽不开身跟车去接。一个得负责厨房,男方家长第一次上门(在俩口子心里,贺迟风一家已经是闺女这边撑腰的人了),可不得整顿好的招待啊。倒不是说心疼那钱、不舍得请客人上饭店吃,而是家里正好有菜,跟闺女通电话那天早上,禾老二俩口子来海城看儿子,顺道给他们家送来了几件山货,除了笋干、竹荪这些耐放的,还有一只山鸡、一只野生溪鳖和一网兜石蛙。正好拿来请客人尝鲜。
一大圆台面的菜式,虽然有许惠香过来帮忙,禾母还是忙得脚不沾地,只好全权委托贺迟风去接了。
至于禾父,得把店里的两张样品床拆了。然后捯饬捯饬、分批扛上四楼。
对门的钥匙居然在闺女卧室的书桌抽屉里。闺女在电话里告诉他们的时候,俩口子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怎么个反应了。
不过有钥匙就好办了,俩口子忙了一下午加一晚上,可算是把一年没住过人的房子收拾干净了。今儿一大早,又去把窗户打开了通风透气。忙完这些,禾母管她的厨房活计去了。禾父一个人敲敲打打地先是把两张床给安装好。然后铺上床垫、放上被子、枕头。完了看屋子里有啥缺的,又去店里把两对当样品的床头柜和圆凳搬了上来。
暑假档期,很多店铺推出“买就送”、“买就返”的促销活动。禾记虽没搞这些噱头,但也不好意思关店门,于是老吴自告奋勇来看店,一则贺擎东是他“直属上司”。上司岳父母的烦恼不就等于上司的烦恼,他做下属的。不得随时随地给上司解忧啊;二则,他媳妇自打怀孕后,经常孕吐,尤其是在家的时候。吃啥都会抱着马桶吐个昏天暗地。倒反来禾家还能吃下点东西,量不多,但只要能吃下去、而不是吃完就吐老吴就够谢天谢地了。
所以这段时间。老吴得空就带媳妇来禾记,他出车的时候就让媳妇留在店里。帮忙看看店、陪禾母说说话,完了在禾记蹭顿饭。老吴也会经常提菜过来,要么是开车从郊区的农户家收来的顶新鲜的蔬菜、瓜果,要么是去渔码头挑的刚上岸的新鲜海货。一来二去的,禾父禾母也不当他们夫妻俩是外人了。于是这几天的看店任务就交给老吴俩口子了。
俩口子正兀自忙着,贺迟风接了人回来了。
见面自然是一通热络地招呼,其实男人们之间很容易混熟,这不,午饭才刚开席,老爷子就跟老禾同志聊得相当熟稔了。
许惠香悄声宽慰禾母:“看,我没说错吧?我公爹还是比较好打交道的,虽然板起脸的时候很吓人,但一般也就吓唬吓唬小辈。上过战场的人嘛,板脸训斥人成习惯了,动不动就爱扯着大嗓门训人。你们可别被他的表象吓住了,该说啥说啥,没啥好担心的。”
禾母双手兜着围裙,腼腆地笑笑,没说什么,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
说实话,在得知阿擎真实的家境时,她和老禾连着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俗话虽然讲“抬头嫁闺女、低头娶媳妇”,就是说娶媳妇通常往门户低的人家去找,嫁闺女则要挑门户高的。可同样也有个词叫“门当户对”,男女双方的家世背景相差太多,日后难免起摩擦,闹大闹凶了高嫁的闺女指不定受男方家欺负了。
是以,俩口子还真有些忐忑。
如今看到男方家的大家长态度这么谦和,禾母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至于另一半,恐怕等到闺女嫁人了都还不能完全落下,会担心她婚后日子美不美满、生孩子顺不顺当等等,做娘的就是这么滴操心。
和乐融融的午饭后,把老爷子送至对门午休,刚迈回自家,禾母就拽上闺女躲进卧室,打算来个娘俩谈心。虽说端午才刚见过面,可这不有事想问嘛。
生怕客厅里的毛脚女婿听见,禾母还把房门给关了,小心翼翼的动作逗笑了禾薇。
禾母笑啐了她一句“没心没肺”,而后拉着她坐在床沿问:“怎么突然就来了?没别的事吧?”指的是贺老爷子。因为闺女期末考前跟家里通电话还没说起男方的大家长也会来,回家前一天才说,这么仓促的,俩口子担心也正常。
禾薇便如实跟她娘解释:“贺爷爷嫌一个人在家无聊,所以临时起意跟我们来清市玩几天。冯叔是贺家的厨子,咱家搬厂子他会来帮忙做点心,这样妈你也能轻松点。”
禾母哭笑不得,戳着闺女的额说:“还没进人家门呢,就开始指挥起人家里的厨子了,也不怕臊!”
禾薇俏皮地吐吐舌。
禾母欣慰地看着她说:“不过看到阿擎家的人都对你挺好,爸妈也就放心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