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半的时候,贺家三口过来送禾薇去汽车站。
“照我说,直接送去学校么好嘞,干啥坐大巴呢,票买了就买了嘛,干妈给你报销。”
许惠香总觉得禾薇一个小姑娘,坐大巴忒不安全,何况两手还提着重物,拎伤胳膊了可咋整。
可干闺女执意不让送,他们也没辙,只得再三叮咛,要禾薇注意安全。
“我晓得了,到了学校就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
禾薇见时间差不多,提上禾母要她带去学校的吃食,不想,刚提起来就被一旁的圆圆童鞋抢了去。
“姐,我来吧。”
禾薇看着个子已经超过自己一个头的贺许诺,感慨道:“圆圆都比我高了啊。”
贺许诺白了她一眼:“我去年就超过你几公分了好伐?太不关心我了!”
禾薇忙说:“哪能呢!我就感慨一下嘛,你看你这一年长了十公分都不止吧,我初二的时候,长一公分都操心的要死要活的。”
几个大人听到俩姐弟的对话,都笑得乐不可支。
禾母笑骂女儿:“什么要死要活的,就不能形容的好听点?那会儿可没少给你喝牛奶,你哥一天一瓶个头嗖嗖嗖地往上窜,和圆圆一样,一年里拔高十公分都不止,你倒好,一天俩瓶,还一直在原地踏步……”
禾薇捏捏脸颊肉,嘟哝道:“本该往上窜的,结果横着长了,我有什么办法。”
“哈哈哈……”
大伙儿笑了一通,边说边下楼了。
出发之前,禾薇还得去店里和老爷子等人说一声。
老爷子在店里住了一个礼拜,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节奏。早上起来,绕着市政公园溜达一圈,回到店里,禾母差不多把早饭送过去了,吃过早饭,背着手到小区里散会儿步,等九、十点钟,太阳大起来了,回到店里和林水根唠嗑。
禾父话语不多,和老爷子两个人,对面对坐着都唠不了几句。但林水根和老爷子挺有话聊,两人一个刨着木花,一个坐在接待区的摇椅上喝茶,时不时地唠上几句。
斜对面的水果店老板生意不忙的时候也会踱到店里来,这人一多,话题就多,老爷子唠都唠不过来。
吃过中饭,就上阁楼睡个午觉。午觉起来,喝碗绿豆汤或是红豆薏米汤,坐在店里接着唠。
偶尔碰到老吴上店里送货,老爷子唠嗑的劲头就更大了。到下午四点左右,太阳差不多快落山,要么在小区里兜一圈,要么去市政公园的凉亭里看别个老头下棋。
作息有规律、三餐丰富又营养、老太太胃里长着的不是恶性肿瘤而是手术摘除后能康复的良性肿瘤,使得老爷子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比刚来那几天好了不知几倍。
禾老大自那晚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说他消沉么,大伙儿说笑时,他也能插几句,说他不消沉么,这段时间话语明显少了很多,闷声不吭的次数,简直和禾父有的一拼了。
可禾父那是性格使然,从小到大都那样,如今经济条件好了,脸上笑容多了,但话语依旧那么点,但禾老大以前多开朗一个人啊,如今被打击的,老爷子都不忍直视。
不过反过来想想,这一次的打击,对老禾家来说,何尝不是个好事?
禾老大的赌瘾一日不戒,被人下套的事迟早会发生。晚发生不如早发生,早发生不如巧发生。把老太太气进医院是他不孝,可因此查出老太太胃里有个东西,而且是良性的,手术能摘除,也得说是他的功劳了。要是迟个几年才发现,良心转化成恶性,甚至到中晚期,那不得悲剧了。
所以,想通了这一点,老禾家的人,并没给禾老大脸色看。
而禾二伯在县医院揍了老大一顿之后,也消气儿了,一回到禾家埠,帮着老大探听他合伙人的下场,得知赌庄被围那天,参赌的人员全被抓了,合伙人也进了拘留所。
另外,有人揭发合伙人四处行骗,借口炒卖山货,其实是给赌庄拉生意。网上销量那么大的订单大部分都是假的,是合伙人自己找人刷的。起初分的红利,是拿出了几成赌庄的抽头。见诱饵给的差不多了,继续给下去要蚀本了,开始想方设法收网了,拉禾老大这样的人去赌庄豪赌,赌输了借机放贷。
也就是说,禾老大不是第一个受害人,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遭发生。
禾二伯探听到这些消息,气得直骂老大蠢,甚至在电话里当着禾老大的面,毫不客气地指责他:“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做事难道不知道长个心眼吗?有哪家的生意,从开卖就那么红火的?你当网店是金山银山啊,随便谁上去,就能赚它个几成几的利润……”
禾老大被老二骂得满腹委屈。
他不就是看老三家的网店红火,才一门心思想在网上博点收益、逢年过节唠嗑时不至于被老三一家比下去嘛。哪里晓得会被人钻空子、下了圈套让他跳啊。
还好曝光出来不止他一个受害人,人证多了,警方心里有数着呢,再加上赌债本就不受法律保护,禾老大的三十万借款,有小寡|妇讹诈辅证,视同无效。
这么一来,禾老大心口的大石落了地。
陪老爷子住在老三家,也没一开始鸭梨山大了。
如今就盼着老太太手术成功,大伙儿好高高兴兴地回去。
在老三家的这一个礼拜,禾老大反省了好几桩事,主要是两件:一是赌博必须戒;二是管店必须勤。
看着老三那股子恨不得一人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