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混到参加宫宴级别的文臣武将,都不会是傻子或者莽夫,听隆庆皇帝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委托给萧一奇,哪还能不明白,此时的萧一奇,已非彼时的那个母家无权无势,压根儿不值得结交的皇子?
但,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的萧一奇已不像以前般得“置身雪中”,哪里还看得上他们捧上来的炭火?
做完了“该做”的事,眼角的余光见萧一奇的唇角扬起了笑意,隆庆皇帝才是稍稍松了口气,说来,也是他这当父亲的失职,他并不了解萧一奇,至少,是不了解八岁以前和十岁以后的萧一奇。
隆庆皇帝自己也知道,萧一奇是他所有孩子当中,跟他最为相像的一个,以致于他每次看到萧一奇,都本能觉得,是在看他自己年幼时,镜子里的虚像,但,偏偏就是这种感觉,让他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心情,对萧一奇这他明知亏欠最多的孩子,表现出半分的疼惜,不是不喜欢,也不是不想关心,只是,做不到。
或许,这就是命罢,就如他父皇临终时所说的,孩子,莫怪我,我首先是大明朝的皇帝,然后,才是你的父亲,江山为重,社稷为先。
隆庆皇帝轻叹了口气,冲着萧一奇浅浅一笑,端起自己面前的琉璃盏,把太监总管给他斟满的酒再一次的仰天饮尽,然后,才缓缓张口,跟萧一奇说了一句,“你可以说你想说的了,一奇,面对这即将到来的蝗灾,你有何见解和打算?”
隆庆皇帝终究不是正当壮年,未吃一口菜肴,就连饮了两盏酒下肚,一下子,就让他的脸上泛出了红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