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小的可是依着夫人交代的,给你惹得麻烦,你可多担待!
心里念叨一句,小十六便在几个侍卫奉命围上来抓捕他之前,扬起鞭子,朝着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下儿。
马匹吃痛,毫不犹豫的撞翻了那几个没有防备的侍卫,就冲进了皇城城去!
信鹰比小十六快的多,王诺兰前一天晚上让车夫吴哥把消息送出去,到半夜,那团像是随手撕下来,用炭笔写上了八个字,又揉成了一团的“信”,就被送到了萧一奇手上。
萧一奇颇有些讶异的从下人手里接过纸团,打开,看向了上面因为揉搓而有些模糊了的八个字,先是一愣,继而,便忍不住畅快的笑了起来。
他就说,他家娘子不会是个做事胡闹的人,果然,她送给他的这信里,是有玄机!
百姓是水,帝王是舟,若是百姓坚持认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帝王,也不敢罔顾民意的一意孤行,隆庆皇帝已经下旨,说萧远不是皇子,要把他发配去西北沙城做终身苦力,却未告知天下,这么做的因由。
隆庆皇帝是个要面子的人,当然不能说,是萧远不孝,要盼着他死,也不能在现在这样一个宁夏蠢蠢欲动的时候,说萧远想要夺位,引得天下局势不稳,而这……却恰恰给了萧远党羽空子,将来,只要他们能“救出”萧远,就可以拥他为尊,打上“靖君侧”的旗号,率兵打来帝都,逼隆庆皇帝退位!
以“靖君侧”的名义起事的,大明朝早已有之,再来一回,想必,也没什么让百姓接受不了的,反正,大明朝的江山,还是大明朝的江山,只是换了个皇帝而已,又不是改朝换代!
萧远一派想的很好,介时,就逼隆庆皇帝让位,然后,再把他萧一奇这个混淆圣听的“奸佞”给砍了,萧远没了对手,也就坐稳了皇位,待lùn_gōng行赏之时,定是哪个都少不了好处。
只是,打算不如变化快,他萧一奇,有一个聪慧敏智的好娘子,贤内助,只这么几个字,就足足够,把他们那不知用了多少人,费了多少心谋划出来的诡计,给拍的粉粉碎了!
“好一招顺水推舟!漂亮!真是漂亮!”
幼年长于军营的萧一奇,没有旁人那样女子不可干政的思想,在他想来,任人唯贤,任人唯贤,就算那人是女子,只要贤德,也一样可以重用,没什么需要顾忌的,“我就依着你说的,也试一把浑水摸鱼的乐子,瞧瞧这会儿,萧远的那伙儿人,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再给他保住民心!”
春年和小六都被派去了医坊护卫,小十六也被遣去送信未归,萧一奇手里能用的亲近人,已经所剩无几,他稍稍思量了一下,唤来侍卫小七和小八,跟他们分别耳语了几句之后,就遣了他们各自出门,他自己,则是穿上了王诺兰使人给他做的那件厚斗篷,叫醒萧顺,准备借着送他回宫去的档儿,再见隆庆皇帝一面,跟他商议一些“重要事宜”。
萧顺还没睡醒,听萧一奇突然要送他回宫去,又没点心给他带上,当下就有些不乐意,但瞧萧一奇眼珠布满血丝,脸色也是不好,像是一整夜都没睡的样子……也只得听话的点了点头,应承着从床榻上爬起来,自顾自的穿起了衣裳。
萧顺是个懂事的孩子。
一直都是。
萧顺知道,他哥过得日子,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风调雨顺,他哥,有他哥的为难。
只是,他哥从来不说,至少,在他和母妃的面前,从来不说。
“哥,你要是有什么为难,我又能尽上绵薄之力的,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萧顺很快就穿戴好了衣裳,套上靴子,跳下了床榻,他长得不高,站直了身子,头顶也才只到萧一奇的胯骨,但,他那一脸真诚的样子,却是让萧一奇本能的心里柔软了几分,“母妃说,你从小就吃苦,对你,她没尽到一个母亲该尽的义务,待到她能照顾你,你也已经长大,像翱翔天际的雄鹰一样,不需要她来照顾了,我是你唯一的兄弟,将来,长大了,也一定要是能明辨是非,给你帮衬的人,现在,我已经六岁了,已经可以算是个大人了,跟我,你可千万别客气!”
“好,以后,有能用到你的地方,我一定不跟你客气。”
萧一奇笑着抱起萧顺,出了屋门,跟他同骑了一匹马,直奔皇宫而去。
隆庆皇帝还没有下早朝,他这个时候去,最是合适。
……
小十六策马冲进城门,到达王府门口的时候,萧一奇还在皇宫里没有回返。
见到他一身狼狈,管家先是一愣,继而,便忙不迭的迎了上去,接下了他手里的马鞭和缰绳。
“怎么这么急?跟被鬼追了似的!”
小十六从来都是个做事有条不紊的人,这个,管家也是知道,说句不好听的,他在萧一奇的王府里当了好几年的差了,还真就没见过……十六像这样子的时候!
“鬼没有,人倒是不少!”
小十六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跳下马背,小跑着进了府里,“三爷在府里吗?!”
“三爷清早儿就带上四爷进宫了,说是要送四爷回去娘娘那里。”
见小十六丢下马就窜进了王府,管家不禁一懵,应了他一句,准备扭头牵马进府,便见到了后面追来的十几名兵士,“喂,我说小十六,你这是惹了什么祸了,怎么这许多人追你啊?!”
“事儿交给你了!等三爷回来,他自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