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固然不好,但,要如何惩罚,那是他的事儿,用不着旁人来谗言使坏。
即便,说话的人是萧一奇,这深受其害的人,也是一样!
“萧远好歹也是也是你的哥哥来的,只是想要一匹好马的话,该是也没什么难的才是吧?”
重获冷静的隆庆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萧一奇一眼,明显的露出了,对他说的话,并不完全相信的神色,“你说的这话,可有依据?”
“据儿臣探查所知,原本,江南大营的主将,还是对老将军颇多尊敬的,直到后来,那主将迎娶了王氏为妻,才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对老将军横眉冷对,态度恶劣了起来,而那被迎娶的女子,正是萧一奇的堂妹,现如今兵部给事中王易楠的嫡出长女。”
说完这句,萧一奇稍稍顿了顿,见隆庆皇帝一副让他继续往下说的意思,才又张口,把自己跟车夫吴哥打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在此之前,萧远奉了父皇诏令,前往江南大营巡视,曾跟老将军提出,索要名马‘电掣’,‘电掣’,父皇也是知道的,昔日,皇爷爷就是因老将军在御花园里被‘电掣’阻拦,未能及时参加宫宴,而削了他西北大营的主将之职……这‘电掣’,是后来皇爷爷抚慰老将军,不让西北军恼恨,才御赐的东西,于情于理于法,老将军都是没有资格随意支配,随意赠送旁人的……”
“朕以为,你说的这两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这事儿虽是有些蹊跷和疑点,但也不是不可能巧合,隆庆皇帝稍稍想了一下,才又拧眉起来,拿了自己面前的筷子,夹了一块儿太监给自己布菜到蝶子里的肉,放到了自己碗里,深吸口气,慢慢的给了他一句回话,“此事关系重大,若无确凿证据,不可妄言。”
“一奇巡视江南大营,是父皇即位的第二年春,四月时候。”
萧一奇知道,隆庆皇帝并不是容易被说服的人,所以,在跟他提这事儿之前,便特意准备了足够的证据。
区别只是,原本,他只想把萧远扳倒,自己以后都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这会儿,在听了他说自己是贱种之后,却是已然决定,要让他以死报偿。
“江南大营主将与王氏嫡女成亲,是同年的五月初七,也就是萧远归来皇城之后,不足半月的时候,儿臣特意使人跟媒婆张氏问话,据媒婆张氏所言,王氏嫡女的出嫁事宜,是由她一手操办的,当时,对方家里连聘礼都没下……那王易楠就突然跟那嫡女定过娃娃亲的张校尉家里毁了婚,使着原本已经准备好了的,他女儿的嫁妆,就把女儿‘嫁’去了宋家,成亲当日,萧远亲自送嫁,接亲的宋家,是由其亲弟代接,礼过三日,那王家嫡女回完了门儿,便径直被送去了江南大营里面!”
“寻常百姓家里,要嫁姑娘的,都得准备个三五月,媒聘齐全了,才允出门,王易楠身为国舅,竟把嫡长女嫁的如此随便,父皇觉得,这事儿……合情合理么?”
说完了王家女儿出嫁的事情,萧一奇深深的吸了口气,许久,才又慢慢吐了出来,“而且,据老将军昔日副官所言,老将军受伤,是因‘电掣’突然发狂,不受控制的奔跑挣扎所致,老将军归家颐养之后,他和三个忠心于老将军的侍卫,亦都被江南大营的主将,以查无军籍的理由,给轰出了江南大营……父皇试想,四个从军二十载的人,怎么就会突然没了军籍?若无军籍,之前的饷银,又是如何得来?”
“四个从军二十载的人,突然就没了军籍?”
军队防务,从来都是历朝历代皇帝最为关注的事情,此时,听萧一奇这么一说,隆庆皇帝顿时便吃惊的瞪大起了眼珠子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足够勤勉的皇帝,登基五年有余,一直兢兢业业,唯恐在自己这里,毁了祖宗基业,明明已是年近五十岁的人了,为稳持政局,还要谎称未至不惑之年,正年富力强时候…
萧一奇说的这个,从老将军昔日属下口中得知的消息,无疑等于是,给自以为勤政,虽不敢说事必躬亲,但也勉强算得上尽职的他,往脸上,狠狠的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而这抽他大嘴巴子的人,还是萧远,他一直最看重的人!
“老将军的副官,萧一奇得神医所救,在彼处养伤的时候,是见过的,他家中娘子,就是老将军收养的义女,姜星宇的同胞妹妹。”
萧一奇没继续跟隆庆皇帝讨论军务事宜,只用自己的经历,跟他陈述了事情的真实可能,“据那副官说,他们被赶出来之后,便四处寻找差事谋生,因老将军夫妇倔强,不愿给父皇增添麻烦,又不得俸禄……他们几人,便月月凑钱出来,买上米面用度,给老将军夫妇送去门口……至儿臣听闻之时,已是过了两年有余!”
“两年……如果朕没记错的话,星宇,也是三年多不曾回家了……”
隆庆皇帝沉默半晌,缓缓的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筷子,抬头,看向了萧一奇,“此事,朕也有不是,若每年都让星宇归家探亲,又哪至于……就让老将军遭这许多的罪!一奇,这事儿,你最初是从何得知的消息?”
除了愧疚,隆庆皇帝怕的,是这事已经在民间传开,他是一国之君,如果,这事儿让太多的百姓知晓,会遭指责的,只会是他。
“也是偶然。”
萧一奇知道隆庆皇帝是在担心什么,对自己知晓这事儿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