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为鹿城的灯会,鹿城大街小巷上都是挤满了人,这会子却是因着烧起来的大火和那一句句危言耸听的话,鹿城街道上大乱了起来。
所有人都急着往自己赶去,慌不择路,有的人躲闪不及被绊倒,就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被踩踏出的哭喊声更是震天响地,弄得整个鹿城人心惶惶,早已变得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也不知道谁又在城中喊着,“不好了,叛贼攻城了!叛贼攻城了!”
鹿城里的人才意识到,一场危机已经消无声息地靠近了他们。
成钰领着自己的军马早已埋伏在了鹿城外百里处,算着时间便是大举朝着鹿城前进。
鹿城城中因为他的人乱成了一锅粥,鹿城军马没了领头,也只得在千户都指挥之类的小将手下领着,到处救火平息民乱。
如此仓皇之下,等他们再发现成钰的攻城兵马之时,军马早就已经到了离城不到二十里的地方。
守城的将士一下便慌了,也顾不得其他,只能紧着调动军马关门守城,可仅仅二十里的路,根本来不及让他们准备了御城的筹谋。一切仓仓促促的,就眼瞧着成钰的兵马到了城角下。
就此,鹿城的人面临着他们数十年来第一次这般的骚乱,城内火光四起死伤无数,城守被杀百姓屠戮,城外也是被团团围住,根本没有给他们丝毫抵抗的时间,便是一排跟着一排地攻城,似乎笃定了主意要在一晚之内便拿下他们这鹿城来。
那些个将士在这样危急的时候糟了突袭,本就已经准备不足,如今内忧外患,只能靠着微弱的防备拖延住外头的人马。
但这样的情况下,连他们的将领都是慌了,更别提他们这些将士,一个个手足无措地守着城墙上的每个护口,却还是因为没有指挥调派而杂乱无章,以至于留给了成钰他们太多的薄弱之处可以攻城。
只看着这鹿城里头的场景,听着手下的人带着城守和许多官员的死讯回来,鹿城的守城将士都知道。
鹿城、怕是保不住了。
留给他们的,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明明是南北之间守备最是森严的一座城池,明明有着足够的防备军事和兵马,可竟然还是在一夕之间便成了修罗地狱一般。
鹿城城外,成钰和李昂遥遥立于马上,秦张两个副将领着兵马不断攻城,连常乐这小子也是非要请了命上战场。
成钰看着鹿城的守备一点点地被他们压了下去,护城河已经被攻了下来,有不少人开始了爬墙梯。他知道,再不消多久时候,鹿城就会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其实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是定然不想要用这么激进的法子。
但鹿城守备的确厉害,城中又补给充足,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下鹿城,便只有让整个城骚乱起来,否则只要给鹿城守备充分的时间,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进度。
虽然,这个法子要牺牲的人实在太多了。
成钰看着远处摇摇欲坠的鹿城城门,看着远远的鹿城城中冒出的零星星点,仿佛能看到在鹿城城中,许多百姓在呼喊哭嚷着,许多生命在践踏着。
他微微闭了几分眼睛,手上的拳头也握紧了许多。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的,可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成钰心中想着,一旁的李昂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也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李昂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他说过,成钰这个人野心足,也的确有勇有谋,懂得隐忍,是复兴北朝的不二人选,但在他的身上就独独少了一份狠心,过于仁慈,导致他做事很是不果断。
这样的性格若是放在盛世,或许会成为一代明君,可是在这乱局之中,过度的仁慈却会让他失去很多的机遇。就好比现在,若是他仁慈鹿城之中的那些百姓,这鹿城一战,恐怕就不会有那么顺利了。
李昂想着,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扔给了一旁的成钰,成钰接了过来,只见着那是一串珠玉项链,做工十分精致,想来造价也是不菲,但看上去是一个女人的东西。
成钰有些不解地朝着李昂看了过去,“将军,这是……”
“是我发妻的贴身之物,当年定情之时老夫亲自送给她的。”李昂回道,声音里头极其的平静,听不出来任何一丝感情,可是成钰还是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落寞。
“是张副将昨日交到我手中的,我们在襄城举旗立王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皇城,司马南以我夫人的性命要挟不成,老夫举家十二人口未留下一个,这珠玉项链便是张副将从我夫人的尸体上取得的。”
“将军……”
成钰听着李昂的话,心中的震惊溢于言表。
这件事情张天达没有告知他,鹿城的行事也没有因此有丝毫的耽误,他还以为将军的亲眷已经全部保了下来,哪里想到司马南竟然如此狠心,已经对他们下了毒手。
而李昂,痛失了所有的亲人,却丝毫没有因此影响他们的战局,依旧还跟无事发生一般跟他一起站到了这鹿城城外。
“后北王。”李昂的声音也是沉沉地响了起来,“这件事情是老夫擅自让张副将不必告知你的,你我都知道,鹿城的状况影响着整个天下的格局,与此相比,老夫的亲眷实在不足挂齿,老夫绝不可能因此影响我们的战况。而如今在此时将这件事情告知后北王,也并非有其他的用意,不过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