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绾那一刀割得极重,用大夫的话说,便是再深那么一寸半寸,估计她的整个右手就得这么废了。初听这消息时。张雨茹都在为杨青绾的心狠手辣而咋舌。
见到她惊诧的模样。颛顼的脸上便掠过一丝讥诮:“怎么?你是害怕了?”
张雨茹瞧着他,认认真真地问道:“若换做是你,你会怕吗?连对自己都这么心狠的人,可见她对她想要的东西或者人,是多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
“杨家人。从来如此……所以,我劝你一句,找证据的脚步要加快了。”颛顼下完那最后一步棋,突然便站起身来。背对着张雨茹站着。仰头瞧着天上冷月。
雨茹被罩在由他宽大的身躯形成的阴影之下,没有一丝光亮:“这一点,我自然比你清楚……所以我在碰到棘手问题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我想,你总是有办法解决的吧。就算是没有。也可以提点我几句?”
听到雨茹竟然这么说,颛顼笑出了声:“夫人真是个好生奇怪的人,你与在下不过萍水相逢。怎地就给在下如此信任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与你,而今必须同舟共济才可各取所需。不然……也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张雨茹将手中棋子轻轻搁在自己要下的位置上,又拿起颛顼的棋子来,替他下了一子。
二人的对弈忽然之间,就成了她一个人的游戏。正如现在二人的对话一般。
时间在颛顼的沉默之中悄悄流逝,突然,他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张雨茹一眼:“不如给你个小提示吧,能翻看三堂会审记录的人,可不仅仅只是刑部的人。只要是有副一品侍郎的令牌,都可以进入内。”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很简单,又好像很困难。”张雨茹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在想着棋盘上的事情,还是在思考颛顼现在说的话。
“呵呵。对你来说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吧。”颛顼笑出声来,那低沉的笑声让人觉得,他的心情似乎十分愉悦。
“确实。”张雨茹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说白了,颛顼就是在暗示张雨茹,她是可以仿造任何一个副一品侍郎的令牌的。区区一介官牌,对于张雨茹的雕刻造诣来说,也是游刃有余的事情。
只是,这令牌到手以后,应该如何溜内,似乎又成了一件更加棘手的事情。颛顼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忍不住便道:“你是不是在想拿到令牌之后的事情?我劝你一句,先不惹人怀疑的弄到一个令牌,再说吧。”
张雨茹闻言怔了怔,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一个陌生人给看穿了。一想到与自己貌合神离的尉迟璟,她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让颛顼又来了兴趣:“你刚才是不是在想,若是你夫君能有我一半知你懂你,猜的到你心思,便好了?”
“……今日你的话,有点多。”虽然颛顼说得都对,可是张雨茹却并不想承认。所以他将她的心事娓娓道来时,她只能恨恨地说着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我的话,本来就不少。若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才不会来提点你。”颛顼轻哼了一声,说话间,又是打开了他手上那柄华丽的纸扇轻轻在胸前扇着。
张雨茹反驳不得,只能闷头下棋,自己跟自己较劲:“你说的方法,我会认真去想该怎么实施的。既然事情已经交代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该走了吧?”
“哟,你这是打算过河拆桥了吗。”颛顼挑起一边唇角问她,那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又仿佛是在压抑住怒气。
“当然不是。我还没过河呢。”张雨茹说着,抬头看了他一眼,本来是想察言观色。可恨这个家伙的位置站得太好,背着光面对着她,恰好便将他脸上的神情掩藏了起来:“过河拆桥,那应该是我安稳到了岸上以后才考虑的事情……你还是快走吧,若是待会儿尉迟璟来了,咱们就得同归于尽了。到时候你壮志未酬,岂不可惜。”
张雨茹半开玩笑地说着,也不知道颛顼是不是真的听了进去,还是他也觉得确实应该走了。张雨茹话音刚落,他便一个闪身不见踪影了。
说来也巧,颛顼前脚刚走,子衿阁门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张雨茹回头一瞧,发现居然真的是尉迟璟。
“你?……”张雨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若她记得没错,二人距离最后一次独处,已经有好几日光景了。自那一天晚上尉迟璟为了受伤的杨青绾疯狂地跑出子衿阁开始,他们二人就再没见过。估来估血。
“啊,绾绾她睡着了……所以我过来瞧瞧你。”尉迟璟说这话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会觉得在张雨茹面前提起杨青绾是一件多么别扭的事情。
这样的别扭与尴尬让他焦躁不安,甚至有些后悔。可当他冷静下来,又会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是造成今天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可是他这个始作俑者,而今却只能看着这失控的局面愈演愈烈,却无能为力。
“哦,她还好吗?”张雨茹在这一刻表现得很大度,大度到尉迟璟的心情没来由地低沉了下去。
“她……还好。”尉迟璟皱了皱眉头,见张雨茹没有出凉亭迎接他的意思,他便只好自己主动送上门去:“你……在下棋?”
亭中摆着一个棋盘,两幅棋子盒,却只有张雨茹一个人。
“是啊。在下棋,自己与自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