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公司,匆匆安排完了上午的工作,闲下来的时候始终觉得心里很堵,什么都看不进。刚好今天又是发工资的日子,我短信提示音一响,看到短息上显示的工资发放额居然是两万多,比以前的月薪翻了差不多一倍,我以为是财务弄错了,可转念一想,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职位是已经是采购中心总监,人力和财务那边必然也是按照这个新的职位算的工资……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是的,我虽不是圣母,但拿到这个工资还是真心觉得愧疚。高子谕一意孤行的给我升了这个职位,却没有增加我的工作量……相当于事情都没做,工资却已经先兑现了,这无论如何说不过去,对其他部门的员工也是相当不公平。我也是从基层走上来的,对于下面人的工资都比较清楚,他们每个月工作量很大,但加班加点也才几千块。反而是我这个位置,除了责任大以外,工作内容并不多,却可以拿这么多工资,实在让我诚惶诚恐。
我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是高子谕私心给的好处,如果我坦然接受了,那就真的是‘欠他’了。都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为了以后不至于在他面前处于下风,看来,我必须得想办法拒掉。怎么办呢?难道又继续去找他,继续跟他纠缠不清……?
我甩甩头,联想到昨下午的一幕幕,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找纪均泽,跟他澄清误会。我没敢给他打电话,先去了实验室居然没人,最后只得辗转到他办公室,他正批阅文件。抬眼看到我来了,目光闪了闪,又默然埋首,没理我。
我搓着手,在他面前小心谨慎的寒暄一句,“在忙什么?”
“工作。”他头也不抬,脸色沉郁。
“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我靠近他。
“什么?”
“昨天下班后,我只是跟高子谕出个吃个晚饭,应酬一个东南亚的香料公司老总,他觉得我对这方面的工作比较熟,就要我去——”
“没必要跟我说这些。”他摆摆手,冷冷的打断我的话,“既然他现在把整个采购中心交给你管,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听着他这话,我胸中一股寒气冒上来,凉透心扉,被噎得哑口无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把姿态和语调都放得很低很低,眼神很是依恋的盯着他,“纪均泽,你又何必说这种带刺的话?这些年我都跟着你,哪一次做事不是首先为你考虑,你以为我很想当着这个总监,很风光很得意是不是?现在整个集团的人说我闲话都没什么,倒是你,反而也跟着冷嘲热讽,真不知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估计这些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不知不觉的他停下手里的笔,抬眸看了我一眼,却也只是意味深长的轻叹一声,复又埋首继续翻文件看资料,沉默以对。——我都说了,沉默就是他对待我最尖锐的武器。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他心情好,会耐心跟你分享;心情不好的时候,情愿把所有话都埋在心底,不会理睬你的情绪,懒得搭理。
反正,在这份感情上,他永远占着主导。无所谓得到和失去,可有可无。
我明明把他的心理看得很透,却说服不了对他根深蒂固的那颗痴心,即使打落牙齿和血吞,还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找话跟他解释,“好,关于这个职位的问题,我会再次跟高子谕交涉,让他领了请高明,我还是继续在你下面做事,向你汇报工作行不行?”
他还是冷淡又惜字如金的回答,“随你。”
我,“……”
不甘心,我继续低声下气的,“我知道,你其实很介意我跟高子谕接触对不对?那这样,你去跟他说,以后这方面的问题,一律由你出面去找他,好不好?”
他依然面无表情,头也不抬,“别想这么多,我没什么好介意的,你跟高子谕那是你自己的私事,不用管我。”这句话,他说的特别淡然,一点不像气话,就好像他真的不管不顾不介意。
“所以,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这个,是由你来决定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的淡冷疏离,他的漠不关心,几乎令人抓狂。
“那你以前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只是你一时的感触而已?”我的声音几近哽咽,觉得又快要失去他了,心碎成渣渣……
“不是。”他否认,但不解释。
他怎么可以冷漠成这个样子?简直比冷战还可怕,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不介意。。。
我已经留着泪,“纪均泽,你心里真的有这么坦然吗?”
他听到我的哭声,只是抽了几张纸递给我……起身慢慢的走到我身边来,揽着我的肩轻微抚摸着表示简单的安慰后,又走到落地窗边望着窗外,“真真,我说的这些都是实话,我并不想干涉你的事,尤其是感情上的事,你是自由的,我没有资格干涉你。”
他真是,每个字都那么平淡,却每个字都像一把刀插在我心上,我已经泪如泉涌,“纪均泽,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的触动?”
“别这样说。”他还是那么云淡风轻,双手插在裤兜里,望着窗外的摩天大楼发呆了半晌,“有时我想,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搞清楚。而且,我也真的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好人’,你对我还不那么了解……”
我不停的擦着泪,越想越自卑,整颗心屈辱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