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郭化元数数的声音,院内的乡兵应声倒地,村民也都躺在墙角地上萎靡不振,紧接着,马大哈、老族长、天官也一一仆地不起。然后,所有人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昏睡似的晕厥过去。就是郭霄天和杨氏也倒在地上,只不过她们喝酒少,还能睁眼看着院里发生的情景,却说不出话来。
转眼间的功夫,偌大的院落里,只有三个人站着没倒下:马周、郭化元、郭小丫。
酒里有毒!吃喜面的酒让郭化元从县城带回,这是最大的失误!
马周突然醒悟过来,后悔得要死。幸亏自已一直没有喝酒,不然和这里所有人一样的下场!自已处心积虑谋划他的狗命,他也谋策着整个村子!马周无比震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郭化元布得一手好阴谋,以前太小看他了!
“你好卑鄙!天下最卑鄙的人也得给你磕头!你简直就是卑鄙的老祖宗!”马周眼中喷火,牙根直痒痒,把他大卸八块也难解心头之恨!
郭化元无耻一笑,抹一把脸上的血迹,反讽马周说:“大家彼此彼此!小偷遇到贼,谁也别说谁!借此机会,我只想除掉你们兄弟以及握有我把柄的强盗。等村民苏醒后,把这冤案嫁祸你们兄弟身上,天衣无缝!可惜啊可惜……”
“为什么除掉我们兄弟?我招惹了你,兄长老实本份,对你并无恶意!”马周问道。
“哈哈——”郭化元苍凉一笑,眼中充满悲凉:“自已做的好事,还想抵赖?”
原来,王薄的儿子王垚苏醒那天,马周去太守府而不在店中,一帮府兵从李白璧手中搬走十把交椅。事后,王薄喝得大醉,马周非常疲惫,并没问及此事。当郭化元赶到太守府,与李神通、王薄谋划夺取窦建德地盘时,坐的就是马周做出来的交椅。
郭化元当然知道市坊内流行的全是坐榻,卖交椅的店铺只有马周兄弟二人。装作漫不经心的一问,王薄就讲了实话,出卖了马周。而且当面向郭化元提出,延迟王垚与郭霄天的婚事,因为小郎中马周说,两年内不许他接触女人。
推迟拜堂成亲对郭化元打击巨大,这意味着他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想想前因后果,郭化元意识到,马周暗地拆台唯一的原因,与他指使强盗洗劫马庄村有关。
那帮强盗是宇文化及的残部,郭化元本想借助宇文化及再返朝堂。结果,马周出面向他建议,借助窦建德的兵力灭掉宇文化及才是上上策。他欣然接受,暗中向王薄透露消息,并灭掉宇文化及。马庄劫案事后,这帮强盗掌握着对他不利的口实,他一直处心积虑想除掉他们,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
当他发现马周对他不利以后,一直隐忍不发,想神鬼不觉挑拨马周与强盗的关系,使两帮人相互斗起来,他从中坐收渔翁之利。恰在这时,马周来到府中,邀请他参加马大哈儿子的喜面。
郭化元便顺水推舟,带着那帮强盗回到马庄村。强盗本不意愿来,他欺骗强盗们说,借此机会,调和他们与马庄人的关系,强盗才答应下来,并化妆成普通府兵的模样。马周在郭化元宅子中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还以为是刀疤脸,一看却不是,放松警惕心,才给郭化元以趁之机。其实,那人就是化妆以后的刀疤脸。
万万没有料到,给马大哈吃喜面的当口,马周却不安常理出牌,派人向他行刺。这也意味着,马庄村的村民几乎全部知道,他郭化元与强盗联手洗劫了村子。
这逼他不得不对痛下杀招,血洗马庄村。如今借大唐收缴窦建德地盘之机,把一个几百人口的小村落抹去,根本不在话下,事后也无人问起。就算问起,随便找个理由,什么强盗夜袭之类的借口,轻松对付过去。大唐要的是窦建德广袤的地盘,岂会在乎不起眼的小村子?
“血洗马庄村,好大的口气!”马周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把横刀,冷冷说道:“考虑考虑你自已的处境吧!你带来的府兵全部喝了毒酒,和村民们一样人事不醒。现在你只身一人,还受有重伤,我们却有两人,难道还怕你不成?”
说着,马周和郭小丫使个眼色,便要向郭化元下手。
“哈哈……”郭化元又笑了,这次笑得十分得意:“我本不想杀任何人,带来的毒酒不过下了昏mí_yào,十二个时辰后自然醒转。明天,我若不回到茌平,王薄便派人兵血洗马庄村。现在你还是考虑考虑几百口人的去路吧!哈哈哈……想和我玩阴谋,你还嫩!”
“你……”马周只觉气血上涌,胸口发腥,一口老血几乎要吐出来,赶忙扶住条桌才没摔倒。
郭化元留着一条后路!竟然和王薄商量对策来对付全村村民。想都不用想,他肯定向王薄假称自已是叛逆。虽然自已医好他儿子的傻病,对他有恩,可那些人眼中只有利益,杀掉自已和村民,王薄便可以杀掉叛逆的名义向大唐邀功请赏。
自已区区一介草民,与王薄的锦绣前程相比,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哈哈!你也太狂妄自大了!现在就取你的狗命,岂容你活到明天?”马周暗中稳稳心神,和郭小丫执兵刃逼近郭化元。
郭化元身边的地上,还躺着清醒中的郭霄天和杨氏。她们做梦也想不到,一场欢天喜地的喜宴转眼变成杀人的所在,阴谋的疆场!她们更想不到,天天守着的夫君,日日念叨着的阿爹,竟然是披着人皮的豺狼,吃人不吐骨的qín_shòu!用如此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