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行医是大善行,可嘴皮子磨薄了,黄灿掌柜也不同意去买。万一出了差错,被人家追究起来,恐怕俩人想离县城都困难。
“那好吧!我不去了。”马周挺无奈地说道:“天色还早,我出去走走,一会回来。”
黄掌柜还不太放心,偷偷跟踪马周一段距离,见他并没到坊内亲自去取,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地,又悄悄返回客栈。
马周此次单独行动,是想到郡守家看一看,他的儿子傻到哪种程度。是临死放屁彻底没救了,还是仍有一线生机。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
以前曾读过几本医书,对医术有所了解,本想以游方郎中的身份探听虚实,结果黄灿掌柜不上路。马周没有办法,只好空手闯郡守府。
以前曾在这里做工,马周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相对熟悉,知道郡守府的大体位置。出了客栈一路向北走,远远望到一处大宅子,高楼高顶,飞檐长壁,端的是非常漂亮。
隋唐时期的人都迷信风水,以为高处风水好,有名望有权力之人都喜欢在高处筑屋,显得有气势高人一筹。郭化元从朝廷贬到乡村,还要把宅基地垫得比四邻稍高一些,便是这个道理。
离郡守的宅子还有半里地,马周便不再往前走,问过路人郡守家在哪里,言称有急事要到那里去。有些人心眼较细腻,便问有什么急事。马周哄他们说,准备给郡守大儿子介绍一门亲事。过路的人几乎笑岔气,指着北方最高的宅子让马周自己去找。
连续问了五六名路人,一听马周给郡守大儿子介绍亲事,都一脸古怪像,乐不可吱。马周问他们为何无故发笑,那些人也不敢直说,只说让马周赶快去郡守家,他们家正巴不得有人介绍亲事。
马周心里已明白八九分,他们大概都知道郡守的儿子神智不清,常做出愚蠢之事,臭名远扬,直到现在尚未婚配,一听自己来介绍亲事,他们才笑逐颜开。感情大家都把自己当作耍猴的人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郡守家现在最焦心的就是儿子的傻病。看来这次没有白来,兴许还有意外的收获。
打定主意,马周便大步流星向郡守家赶去。稍时来到郡守家门口,青石筑就的高台,大门两侧大红灯笼高挂,流苏飘飘,门前四五名府兵手执兵器站得笔直。
马周来到门前,对守门府兵施礼说道:“在下乃一名书生,近日研读医书得到一个古传秘方,可使多年痴傻之人恢复头脑,特来郡守门前献丑,还请兵兄为在下通报一声。”
那些府兵听到台阶下有人说话,抬起眼皮斜看一眼,大手一挥,明晃晃的兵器指着马周说:“哪来的野小子?随便扒拉一个古方,就敢来郡守家撒野?郡守家的人岂是你随便医治得了的?滚开!”
府兵的话更加印证了刚才路人所说,郡守家的儿子的确是个傻子。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已经到门口了,若是不想办法亲眼见一见,实在有些可惜。
想到这里,马周便大胆起来:“我说兵兄,话不能这样说。天下奇人异士层出不穷,安能武断污蔑在下不能医治郡守的家人?人的地位可以分成三六九等,可这病却不分男女老少都是一样的,我兴许能治得了呢?将来郡守知道你知情不报,万一怪罪下来,你承担得起吗?”
马周连连发问,问得府兵面面相觑哑口无言。他们何尝不知道郡守家有个脑袋不灵光的傻儿子。二十余年来好药吃遍,有名的郎中看遍,钱花了无数,而病却没有一个郎中给治好。这小子年龄不大,口气却很狂妄,肯定又是缺钱花来骗钱的,为了给郡守省些麻烦,干脆赶走算了。
府兵便执意不肯通报,还骂骂咧咧赶马周赶紧滚蛋。
一帮人的吵闹声被恰好从这路过的管家听到,他便问怎么回事。
马周见那管家穿着长衫,头戴幞头,两眼眼睛一大一小,再加两撇狗油胡,看上去非常滑稽可笑。
府兵便把马周指给管家,说马周自吹自擂,神通广大,能包治百病。大概又一个骗钱的江湖游医,他们便想赶走了事。
管家一瞪眼,反问府兵道:“你是什么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守门人而已,谁给你替郡守做决定的权利?谁给你的胆量有情不报?以前王大郎是吃了很多药都没治好病,兴许这次就行了呢?耽误治病你担得起责任嘛?”
府兵被训斥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高傲的头只得低低垂下,在管家面前屁也不敢放一个,任凭管家数落。
管家熊他一顿后,转脸对马周笑道:“这些人不懂事,神医往里面请,我家郡守恰好有一名重要的病人,遍访名医而不得,没想到神医亲自登门,欢迎欢迎,里面请里面请。”
马周从府兵面前耀武扬威走过去,有心得瑟几句,心想一个看门府兵相当于地位低微的保安,混口饭吃也不容易,不要为难他了。马周便放过他们一马,随在管家身后往院内走去。
绕过迎宾墙,眼前豁然开朗,院内极为宽敞,回廊通幽,环境静谧。整体效果比郭化元家高出何止十倍!
马周本想管家带自己直接见郡守,然后再见病人。哪知管家却把马周带到一处偏室,把门关上。一脸讨好地媚笑,问道:“少年郎是初次行医?”
马周点点头,弄不清楚管家的举止为何这般神秘兮兮的。
“按照以前的老规矩,我呢,把大郎的病情全部告诉你,你见到病人和太守时,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