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化元勃然大怒:“两个人都抓走!回去严加审问,直到他们招出实情为止!”
府兵如狼似虎闯上去,三下五除二把于博士和高司业绑起来。
一见势头不妙,县尉连忙往前站,胆怯地问道:“郭明府,告秘者被抓走,谋反者反而不抓,这样恐怕不妥吧?万一……”
“嗯?”郭化元眼睛一瞪,虎着一张老脸反问:“县尉对本令的决意难道有疑问?”
“卑职不敢。我是担心抓告秘的人,日后谁还敢向我们提供线索?”县尉吓得胆战心惊,只得硬着头皮回郭化元的问话。
“依你的意思,一个也不留,把授课先生全部抓走?这里几十号学子你来授业解惑?”郭化元眼睛眯成一条缝,冷冷说道:“是不是因为高司业与你有关系,本令便不能抓了?”
县尉汗如雨下,脖子一缩:“抓得,当然抓得!”然后,再也不敢多说了。虽然心腹被抓,他的心里还在隐隐作痛。
郭化元十分生气:“昨天来这里折腾一番,屁也没捞到一个。今天又生出这档子事来,让本令的脸面往哪搁?难道本令是黄口小儿那么容易糊弄?不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告秘者都不得人心!何况他们贼喊捉贼,自已怂恿别人投奔瓦岗,还反口诬陷到别人头上?”
“是是是——郭县令明察秋毫,所言极是!卑职见识浅薄,不及郭县令之万一!”郭化元一动怒火,县尉吓得点头如啄米,生怕郭化元怒火攻心,问他一个不察之罪,把他从县尉上抹去。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保高司业了,而是舍卒保帅,先保住自已的屁股不挨打才是正事。
高司业一见身后的靠山县尉都吓得噤若寒蝉,连个屁也不敢放,当时傻眼了,赶忙山呼冤枉:“郭明府明察啊!我当时不在荏平县境内,是在博州郡城。我举报的话,都是于博士告诉我的。如果有假,也是于博士骗了我,我半分实情也不晓得!我冤枉啊!”
“冤枉???”
郭化元嗤之以鼻道:“既然不了解实情,还敢冒然举报?岂不是拿本令当三岁顽童玩耍?最基本也得问你个糊涂罪。废话少说,统统给我带走!”
县尉纵使有一千个不乐意,也不敢有所反抗,只得哭丧着脸,沮丧地一挥手,命令府兵把于博士和高司业带走。
屋里只剩下郭化元和马周、左祭酒三人了。郭化元干笑一声,安慰马周不要担心,事情已摆平。把这两名罪不可赦的家伙带回去严加审问,无论如何不会再放他们回到广文馆捣乱了。
马周想了想,先向郭化元道谢,然后又请示:“感谢郭明府栽培之恩。不过馆内共有四名授课先生,如今抓走两名。左祭酒又被免了职,我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不如让左祭酒还留在这里,帮助我管理广文馆。毕竟他在这里呆的时间久,熟悉所有的情况。我骤然上位,怕弄出不测的乱子来。”
“这个……”郭化元沉吟不语,心里有些为难。
按照正常任命,绝不允许出现新人接任后,前任还不挪地方的情况。前任不走,将对馆内的人事有重大的影响。后任出了命令,下面的人是听前任的,还是听现任的?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馆内只有四个人,如今被抓走两名,只余下仅有的两人,不仅人手不够,争权夺利也不会再发生了。考虑到这层关系,郭化元便勉强答应马周的请求,不过又暗示他尽快再找合适的人加以培养。左祭酒年龄大了,早晚会离开。早作准备,将来就不再出乱子。
左祭酒十分感谢郭化元手下留情,让他还继续留在馆里任职。
郭化元苦笑一下,说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总得培养一名年轻有为的人,接替你的位置。不然你走了,这里岂不是还得乱套?我还忙,不多说了。以后好自为知,管好自已的嘴,千万不要老了再闹个灰头土脸!”
二人把郭化元送走后,左祭酒握着马周的手,感动得老泪纵横。大祸临头却化险为夷,全仰仗马周反戈一击的计策转危为安。想想以前他还违心地坑害马周,现在就更羞愧了。
马周劝他要看开,任何事情都存有致命弱点,正像蛇还有七寸。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给对手以致命伤,使他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然后,马周又诚恳地说:“最近天冷了,我要回家一趟,带些保暖的衣服。这里只剩下你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假如你认识一些靠谱的读书人,人品也好,不防先招来帮个忙。”
左祭酒更感动了,虽然他已再担任广文馆祭酒,可是马周若是不在,还是他一个人说了算。难得的是,马周心胸宽广,非常信任他,还让他自主招人。这不明摆着不怕把他的权力架空么?
一名小小少年郎,却有着成人般宽广的胸怀,与他冰释前嫌,还委以重任。这使左祭酒万分感动,铁了心的替马周处理各种杂事,使他安心去做更重要的事。将来马周长大了,学识更丰富,经验更老道,心思更缜密,一定不会在这小小的县城委屈地终老一生,肯定有披红挂紫那天。
作为马周来说,来广文馆不久,却意外混到祭酒的位置,心有成就感的同时,也感到世事曲折艰辛。为什么当官的人被提升后,被称作“爬”得更高?因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艰辛。有时,甚至踩在别人的肩膀上位。谁心甘情愿让别人奔得飞快超越他?肯定给你抽梯子添乱,设置重重关卡,不使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