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化元府中突然出来一个人,看清面目后,马周惊出一身冷汗。太熟悉这人了,扒了皮认识骨头,砸碎骨头号准脉,就算全身烧成灰,提鼻子闻闻,凭着一丝味道,也知道他是谁。
十几天前,村子遭劫,自己被几十名强盗包围,当时便记住每个强盗的相貌特征。刚才见到的那人就是当夜众盗之一,此时大摇大摆从郭府走出来,难道与郭化元有很深的关系?
他们事前有联系,还是事后才混进的郭府?
事前有联系,郭化元便是夜袭马庄村的主谋。事后混进来的,郭小丫作为奴婢,经历郭府内外大小事务,不可能没见到。此时他还能如此嚣张跋扈,肯定有郭化元的大力支持。
那天夜晚,郭化元本应出面主持局面,当时却一直没露面。村民大多都没能幸免,而郭化元家安然无恙,并没遭到强盗袭劫。第二天请他搬救兵,他说他姓郭,自己姓马,双方不同利,还推说当天不在村里。
事情如此巧合蹊跷,必有内鬼。
郭化元为什么指使强盗劫持马庄村?这里面有什么重大的利害关系?以致于非要致村民于死地?他在村子里呆了近四十年,对村民怎能无一丝乡里之情?他这样做的的动机是什么?
马周在门口晃来晃去,边走边想,一时拿不定还该不该拜访郭化元。想了一会儿,觉得先见见郭小丫,向她问清情况,兴许便能有新的发现。
想到这里,勇气顿生,马周来到府门口,抱拳当胸,笑脸盈盈道:“兵兄们好,小可这边有礼了。府中可有一位郭小丫的娘子?麻烦给通禀一声,就说有人想见她一面。”
“你谁啊,你谁啊,想见谁就见谁,知道这儿什么地方吗?”府兵恶狠狠问道,态度十分强横。
“知道,知道,这是县府后衙。府中郭小丫是我亲戚,她们搬至此处没多久,也就是三五天吧。我是她大表哥,从乡下赶来的。麻烦你通个信儿。”马周笑着回道。
“你也知道刚搬来啊,正忙着,没功夫见你。哪来的还回到哪去吧!”那府兵说着,上下打量马周,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轻蔑。
“晓得,晓得。大老远的从乡下赶来,挺不容易的,麻烦兵兄给通禀通禀吧!”说着,马周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塞到府兵手中。以前看过太多影视作品,看门人都这样强横。明知道这些人只是一条看门狗,可在普通百姓面前他们就是爷。没有他们的帮忙,有时还真办不成事儿。不过马周记住他了,这笔帐待会再算。
那府兵得到几枚铜钱,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道:“乡下人也如此懂规矩啊!闲着也是闲着,我这就去!”说着一溜烟进了府中,有仇不报非君子也!
不一会儿,府兵回来,郭小丫随后也来到门口,一见马周便笑脸相迎:“大表兄,你怎么才来啊!快到里面请。”
马周故意紧张地扯扯衣服,从府兵面前拘谨地走过去。府兵们对马周的胆怯不屑一顾,只记得看郭小丫的美貌了,眼神都直了,哈拉子都流出来了,丑态百出。
这些杂碎不仅贪财,而且好丶色,等着吧,小爷一会再收拾你们。马周心里恨恨想着,随着郭小丫在院子里拐来拐去,来到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
看看四下无人,郭小丫长舒一口气,半是教训半是害怕:“你怎么如此大胆,竟然独闯郭府?”
“郭化元几次三番请我做县尉,我来很正常啊,为何不能来了?究竟发生了何事?”马周疑惑问道。
“你说的是以前的情况,不是现在。实话告诉你吧,我发现前段时间抢劫马庄村的强盗,与郭化元有密切的关系。最近那些人常出入这里,幸亏那晚我蒙有面纱,不然早被人发现,不能呆在这里了。”郭小丫提起此事,心有余悸,脸色瞬间煞白。
“啊——”虽然推测到这样的结局,经郭小丫证实,担心变成了现实,马周还是微感惊讶:“郭化元为何要对交往了几十年的马庄村民下狠手,如此丧心病狂,如此歹毒,动机是什么?”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但那天晚上,与群盗杀得难解难分,我对他们有很深的印象,绝对错不了。”郭小丫恨恨地说:“管他什么动机,反正郭化元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这样的话,接下来的时间,还不能轻举妄动。你要保护好自己,同时查清楚这些人的来源。抓到郭化元与他们交往的罪证,做到铁证如山,才能置郭化元于万劫不复之地。”
说到这里,马周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如此凶险之事,让一名小娘子抛头露面。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汉,躲到幕后当军师,太丢男人的脸了。必需想办法尽快到荏平来,帮助郭小丫排忧解难。哪怕在市坊经营交椅,也比呆在马庄村近。
“好吧,你也要小心,千万不能被人看出破绽。”说到这里,郭小丫的脸腾就红了,少女的心事泄露无遗。
“不——”马周见到郭小丫娇羞之态,并没往深处想,斩钉截铁拒绝道:“我是男人,怎能让你弱女子担风扛险?我现在就去找郭化元,与他当面交谈,看是否探出些蛛丝蚂迹。”
“你现在不能去,那些府兵出来进去的,万一碰到了怎么办?你还能不能安然走出这所深宅大院?”郭小丫急了,不觉声音高起来。
马周嘘了一声,提醒她小声些,然后自己也压低声音,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必需面见郭化元,这是男人当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