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寝宫依旧是宁静安详。只是宫人们报说:“太后还在午休。”

林玉儿微微点头,愿意在偏殿里坐坐。

宫人见她面上犯红,知道她这一路上是走来了,心里便多了些敬重,连忙准备消暑的茶饮。林玉儿笑笑,任由他们张罗,自己也不带宫人,独自一人走到宁静得可以听见自己呼吸的走廊。

然而一片手掌般的鲜红的落叶从旁边树林中落下来,晃悠悠的荡到一个半掩的房间里。

四周没有宫人,也没有侍卫。这个房间也似乎只是普通的房间而已。然而,林玉儿还是有些吃惊。

这个房间的窗户是向着南方的。格调宽阔,弥漫着女儿家用的香粉。这里虽然飘着慕青轻帐,悬着莲花软絮,却装饰得似书房。只见四壁都是两人多高的书册,桌案上也放着许多翻开的书籍。唯独额外的装饰就是挂在墙壁上一大篓子绣球般大小的粉色花朵。

林玉儿走了进去,里面没有人。墨玉地板异常洁净,靠窗的桌案上搁着刚刚洗过犹在滴水的毛笔。

想必这书房的主人甚是勤快,经常在这儿写字。

她移步过去,一眼看到当中放着的一张白纸上写着“朱旗招展处,柳絮有若无。轻云饰重暮,艳霞灭海市。风传几处莺?笛暖何院庭?梅落炮仗辉,桃升满江翠。应是好春景,最为满盈目。盈目尚为意,书径莫忘失。”

她又翻了一张,上面写着“春意阑珊百事衰,坐看流莺对琼台。丝风片雨复簌簌,阳春白雪入梦来。”

这些字的字体工整,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个生手手里。更何况,朝南国以武发家,许多贵族也多重武轻文,也不鼓励女子念书,不过教导些基本的礼仪和德行,这种风气在民间也或多或少有点影响。

即便当初在林家,那请来的教书的师傅翻来覆去讲的也不过那些女子该遵守的禀性规矩类的。关于诗词歌赋,也不会有多余解释,仅仅是念一遍而已。

这里住着什么样的人物?林玉儿心里不禁问道。

“你这几天气色好了许多。”太后慈爱的看着她,她刚刚睡醒,脸色极好,口上说道。

“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婢妾感激不及。”林玉儿连忙说道。“年轻的时候就要注意调养身体。”太后说道。

一旁宫人用水晶盘子奉上新摘的莲子,只见碧翠的莲子上还闪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儿。

“这是今年宫里出的第一批,你倒是有口福了。”太后笑笑。招呼她捻起一枚。“只可惜这东西性凉,我们女人不能多吃。咱们也尝尝便罢了。”

林玉儿点头说是。

“皇上这两天如何?”太后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问身边宫人道。“哀家记得他小时候那会儿特爱吃这个。”

“已经命人送去了。”旁边宫人伶俐的回道。

太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重新问道:“皇上这两天怎么样了?每日早晨来请安,就再也不见人影了。”

林玉儿闻言一愣,立即说道:“皇上近些日来国事繁忙,这段时间并未往婢妾这里来。不仅仅是婢妾,其他姐妹也有些时日未曾见到皇上了。婢妾当真不知。”

太后微微叹口气道:“为了册立皇后的事,只怕他还在和哀家呕气。”

原本南七夜也同意太后为他选皇后,然而又突然变卦了,只是说,皇后之位关乎国家社稷,不可轻率。

“骨肉连心,皇上如何会和太后您呕气呢?只怕当真是国事繁忙。更何况,皇上他重情重义,只怕心里早有人选,不过祖宗的规矩在那里。不敢违背而已。”林玉儿说道。

太后有些疑惑,端详了她片刻,半晌才问道:“你说的是谁?”

林玉儿饶是被人盯着看也未曾退缩,她知道若是如今退缩了,就当真没有任何机会,不禁轻笑道:“太后娘娘,别说婢妾多嘴,宫里们的姐妹都是明眼人看得出来的。越姬姐姐德高望重,才色俱全,对皇上更是尽心尽力,更难得的是她曾经冒死救过皇上,对皇上恭谨有加,费尽心力只为能让皇上开怀。皇上一心一意惦记着她也不为过,这些日子即便是国事繁忙,也将越姬姐姐带在身边。想来只有越姬姐姐才是花解语,能宽慰皇上的心啊。”

太后对于南七夜宠爱越姬之事虽有所耳闻,但是宫中向来佳丽不断,莺莺燕燕,也未曾有过真正的专宠。更何况自古皇上都是好色之人,绝不会为一颗树,放弃一片森林。往常虽然宠爱越姬,却也有其他新宠。更何况那越姬不过仗着昔时对于皇帝的恩情而已,要说美貌,只怕还比不上其他出身阀门的妃嫔们。

其实在太后心里,大概是对方出身乡野的缘故,每每见到她,从心底都会觉得她眉眼轻佻举止粗鲁。

这样的人,饶是再贴心,再善解人意,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毕竟出身是更改不掉的。

自从林若清死后,太后对于南七夜迟迟不愿立后之事本来就有所怀疑,如今听闻林玉儿这般言语,集合往常宫人所禀告的,心里恍然大悟起来,不禁动了许心思。

正巧海棠夫人领着贴身宫女走了进来。因为之前曾有传言要册立她为皇后,她自以为珍重,每日除了日常定醒,到太后这里请安,也不与众人来往。在宫中多年,也不会拉帮结派,父兄虽然在朝堂为官,但向来清廉,也没有与那些大家们有过多关联。这也是太后有意提拔她的缘故。若说林玉儿说的话半真半假,那她的话却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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