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儿将头低得更低,这个看起来才三四十岁的妇人,可没有她表面那般慈祥温和。

民间有谣传,当今太后在昔时本来只是宫中一名普通杂役宫女,一次被先帝偶然临幸,幸得有孕。宫中女人勾心斗角严重,为了保住腹中胎儿以及自保,她曾秘密求见当时一无所出的苏皇后,并许诺将即将出生婴儿过继给苏皇后抚养。只可惜苏皇后心狠手辣,自己生不了孩子也不允许其他妃嫔有孩子,还派人暗加谋害。起初她还侥幸逃脱几次,那苏皇后见她还是安然无恙,心里发狠,竟然亲自端来致人瞬间毙命的毒药。幸而被及时赶到的浩明公主发现。后来苏皇后因为毒害皇嗣之名,贬为庶民,充当洗衣妇,后来不堪劳累,自缢在寝宫之上。而这名普通杂役宫女却从此平步青云,享尽人间富贵。

林玉儿不是普通女子,她自幼熟读诗书,虽然没有过人的阅历和见识,但是凭她一颗玲珑七窍心也可以揣测周围。而这次太后将她留下来,又是为了什么,她却始终猜测不出缘由。

昔时在林府,林母对她虽然宠爱有加,但她毕竟是庶女身份,如何讨喜如何懂事,身份总难和林容赏林若清两人持平。如今到宫里,虽然庶女的身份依旧很难改变,但她毕竟有郡主的封号,同时也代表林府,无论她曾经如何卑贱,但今时今日她已经是这华美宫殿中的一员。在追逐更高权利,和稳固自身地位的向前之路上,谁会不知好歹的再去翻她众所周知的老底,而眼下她仅仅该考虑的是将会成为阻碍她人生道路的绊脚石。

在更早之前,她曾经也幻想过宫廷生活。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进林府,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林家的人。在教书先生枯燥的教学面前,她每日除了刺绣描红,还在幻想书中描写的黄金屋。她曾想,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能享受男子的宠爱,能让男子为她建造一个大大的全部都是黄金做的房子?她有时候做了美梦,会梦见自己就是那个住在黄金屋中的美人。

打破那个梦想的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就像在黑暗地宫中孤苦无依惶惶终日的她对林若清所说的,曾经是个倚门卖笑的欢场女子。她从来在林若清面前有一种抬不起头的自卑感,这种感觉并非她自己不自信,而是,每一次面对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种罪恶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她母亲是个严肃的人,她总是独自一个人坐在夕阳的窗台前,绝美的轮廓上浮现一种决然的悲壮感。年纪小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随着年岁增长,她骤然明白,自己的母亲爱上了一个她不该爱的男人,这种爱,并不会随时间流逝而消失,而是演变成另外一种情绪。直到那一天,那个清晨,她从睡梦中迷迷糊糊被谁推醒,待她坐起来,就看见她母亲盛装坐在迷离的晨光当中。她记忆当中,她的母亲从未笑过那般温柔。

那一天,她迷迷糊糊被穿上平日舍不得穿的衣服,被母亲拉扯着挤在观望的人群当中。她才知道,林家大小姐病危,林母率领家中女眷一齐上山祈福。她当时不记得林家的仪仗有多么壮观,目光仅仅落到一个一架软轿之上,那架软轿和别个不同,显得更加华美,更加轻便,就连抬轿的六个大汉,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风偶然略起厚密的帐子,她被人推挤到最前头,看到惊鸿一瞥下一张熟睡的脸孔。

她母亲告诉她,那是林家最宠爱的孩子,那就是林玉儿那天的机会。

母亲说的话她听不懂,却也随着人群迷迷糊糊的走进大殿当中。她想看看那个熟睡的女孩要到哪里去,周围的人都说是为她祈福,可是她明明一副安详的模样。这些吵杂的人群,不怕吵到她的睡熟的安宁?

母亲的目的达到了。

林玉儿不知道母亲怎么串通好那座寺庙的主持,怎么完成这幕后的手续,当她走向前去,林若清在睡梦中微微嘤咛了一声,所有人都喜出望外。

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陷入一个局当中。而这个局就是她母亲为她设的。

“我要你去林府,我要你对着天地发誓,定让林府的人都在我们脚下俯首。”

林玉儿的心赋,琴棋书画上面,当然她天生并不热爱这些,只是一个教学老师曾经夸奖她天资聪慧,她才有某种虚荣的前进动力。她母亲为她请的老师都是名门门客,那些门底下都是一些有钱人家的贵族小姐,有时候她们也会聚集在一起由老师集中授课。一来二去,熟络的人多了,上门的请帖多了,名声也便传出去了。她也渐渐对诗词产生爱好,也或者仅仅是一种习惯罢了。当周围的人都说你是才女时,你就要做出一种姿态来承认他们所说的。京城当中大家的闺秀们常会组织一些宴会场合,出身低寒的她自然高攀不起,她母亲却总能给她弄一套能上台面的装备。

也就是她虽然出身寒门,却是个极其讨人喜欢的人。而这种少女时期持有的单纯的心计以及虚荣,不过在她短暂的人生生涯当中持续极短的一段时间。

她可以保持少女特有的甜美,但是依旧掩饰不住心头闪过的不甘心。或者她的一些认知都是她母亲传授给她,关于男人是怎么样的,关于如何爱穿别人的心思。但是就是因为这些知识,她才可以长袖善舞的周旋到林府各个人之间,像精怪如妖的林母,像跋扈非常的林容赏。

可是只有面对于林若清时,她周身顿生一股被人看透的无力感,哄人的各班手段都用


状态提示:第五十二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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