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天空开始下雪。天空总是一团染开的灰蓝色调。
女无看着那团紫色从眼前飘过去,她能感受到那团颜色中某个人的眼神。这种眼神曾经在镜子里默默的凝视过她。
精细的裙裾在她四周静静的裹着自己。她眼睁睁看着那道目光凝神自己到了很远,那抹紫色就像是一道惆怅的烟雾,慢慢融入远处天边各种色泽当中。
女无觉得很难受,她心里某种懊悔像是夏雨临盆而暴涨的湖水,那深处孕育滋生纵横的水藻,带着水底用沙石掩饰的浑浊的情感。
很长时间女无都沉溺在这种令她惶恐不安的情绪当中。她懵懂天真得如同这个世界亮亮的月光,她若有所思的对着湖水。这里的湖水像是一双双深沉的眼睛。
冬天过去了,春天才来了。潮密的花朵像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一样。女无抬起头来,看到新世界里露出的热烈的新景象。眼瞳里带着孤寂的迷茫。
“那个紫色的女人是谁?那个男人是谁?”林辰不禁问道。突然出现的两个男女令她心里生出一种惶恐,仿佛带给世界的不安分因素。
“聪慧如你,如何猜不出?”美丽姑娘微微笑起来。
林辰一阵语塞。她的确猜得出来,这就像事物倒影在磨花的镜子面前,那两个世界根本就是一起的。
“我不明白。”林辰摇摇头,说道。这个故事有太多匪夷所思的破绽。
为什么在女无走后,模糊的世界会出现一个酒庐和一个美丽男人?而这边世界却又个模糊世界的紫色女人?
若是工天和那个美丽男人是一个人,而女无和那个紫色女人是一个人,那最初他们原色和ròu_tǐ完全分开的理由是什么?
在美丽姑娘的故事里,工天被那个的确是自己的男子折磨得近乎疯狂。他用自己随身带着的大刀,将男子一次次杀死。
而那个男子却又一次次的复活。
有一次工天将那个男子的四肢卸下来。然后再切掉他的脑袋。
而整个过程中,男子含笑着看着他,一双嘴唇微微张开,曼声呼喊道:“工天、工天...”不同于往日在屋外的缠绵,而是带着凄婉的哀求。像断了翅膀的鸟儿。
工天着实受不住,他用所有的力气一道道切下那个男子的肌肤。刀口很锋利,几乎不沾染液体。
男子的头颅很快就被肢解了。鼻子和嘴唇分开,耳朵也被切得细细的。像是一道赏心悦目的菜肴,摆在同样横七竖八的肢体旁边。
但是他还是在微微的笑。破碎了的嘴唇依旧一抖一抖的,停止不住的哀求着。
工天觉得很烦躁。他用手将他口中尖细的牙齿一点点拔下来。然后丢到旁边冒着烟的芦苇荡中。
世界自此安静了。工天终于安稳下来。当天晚上,他睡了极为舒服的一觉。
“可是,那个男人并没有死啊。”林辰有些担忧。直觉当中那个诡异的男人是不会这般轻易死去的。
实际也是如此,他从石头堆里爬起来,慢慢的寻找被砍下来的胳膊和脚踝。即便有时候他找不到他鲜亮的嫣红嘴唇,他还是会拖着慢慢愈合的身体,爬到他的茅屋前面。一声声深情而缠绵的喊道:“工天,工天...”
他虽然身体残缺,但还是很美丽。因为他像是具体的事物。就连每一粒破碎的牙齿都带着惊心动魄的美。这样具体的美像是某种不祥的诅咒,工天真的觉得害怕。
但是令工天更为害怕的却还有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随着他和外界的接触,他发现他身上的颜色能沾染到别的东西上去。
他能在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上轻易刻上自己的颜色。
“之前就已经说过,这个世界就是大染缸。之所以边缘模糊,就是因为事物与事物交接的地方互相影响糅合。工天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周身的红色几乎都快变成透明的白色。那种白并不是天真的纯白,而是那种会随风而逝的透明的泡沫。”美丽姑娘说道。
“工天快死了。”
美丽姑娘最后说了一句。
林辰回到房间的时候,念瑶正在往屋子里面搬花盆子。白色瓷盆里种着几株萱草,异常姣好。“小姐听说了吗?国主的宠妃死了。听说是皇后下的毒。如今莫皇后都被软禁起来了。”
“哦?”林辰有些怅惘。国主的宠妃,不就是阿莲吗?自从自己离开皇宫之后。阿莲让自己怀上孩子,妄想母凭子贵。在苍龙国后宫一步登天。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只怕她在后宫当中,还可以活得长久一些。但是如今,她果真就香消玉殒了。
林辰不会认为这件事是莫皇后所为。即便是莫皇后做的,她绝对不会让人这般轻易抓到证据。她向来是个谨慎而聪慧的女人。
只不过能将她拉下水的背后主使是谁?
林辰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后宫女子更替的速度终究快到她的想象,并且三月暮春之际,宫里又新进一批美人,连同周边附属国以及其他两国联姻互送的美人们。但是这里面没有人能动摇得了后台根深蒂固的莫皇后和莫家。
但是什么人能这么大胆,能弄死国主的宠妃,还能将莫皇后拉下水的?
一个大胆的念头从林辰心里浮起。她“腾”的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
当夜,顾南枝重新摸到林辰住的地方。月色皎洁,庭院深深。顾南枝从树荫中出现时,宛如一尾如水的鱼,轻盈的越过宛如流水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