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这里机关重重,只怕也是别的地方,想到以前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那些底下宫殿中千奇百怪的机关,上会在苍龙国皇陵中已经是福大命大。她当时在黑暗中瞎转也没有碰到什么。不代表如今她也有那样的运气。
心里头想着,耳边又出现了甲壳虫之类虫子关节的吱吱声音。一低头,却看见一个半个巴掌大的全身带着红点花斑纹的漆黑甲虫勾在自己衣襟上头。这甲虫上的壳漆黑得流光,似乎很坚硬,颚上头伸出一个柔软的长鼻子,正在试探似的沿着衣襟往上探路。八只带着倒钩的腿宛若敲鼓点般抬抬起起。
若非是心里素质强,只怕林辰早就大叫出来。
她一边听着外头的动静,一边下意识攒起匕首。然而袖子里空空如也,她才想到刚刚误杀那人时,慌慌忙忙的避开,还没有想到将那匕首从他身上拔下来。
这个发现令她心里一凉,似乎没有趁手的武器,人生安全也多了一份忐忑。
林辰原本上头披着坎肩,进了院子时,却是将那坎肩脱了下来,如今这里头是月白色修身上衣,因为上面的缠枝青莲花纹,原本就是为了显示出女子的窈窕而剪裁得异常贴身,以至于这贴身的衣服如今却成了磨人的道具。
林辰看到这甲虫的瞬间立马就不舒服,先前还只是胸前,然后逐渐遍及到双肩腹部,然后延伸到四肢。全身的神经也跟着紧张兮兮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全身的鸡皮疙瘩一道一道又一道。若是不是上头有人虎视眈眈的,她绝对立马大跳起来,然后愤恨的将这东西远远的甩开。这也只能是想象,她神情难受的感受到那虫子的腿偶然透出衣裳在皮肤上挂出的小疼痛。若是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必然认为她在经历最痛苦的事。
上头的男子却在此时下来了。他或多或少能猜到林辰的藏身之处,这个看起来有些小善良的女人竟然是个精明的。不过这种精明对于他来说不算是好事。若是乖乖沿着台阶向上,自然有你的归路,偏偏你也不愿意。只不过落到我手里却不好受了。
若是林辰知道这些毛骨悚然的心里话,她只怕脸颊瞬间苍白。
这个黑衣人找到她不过是时间问题,此时此刻,他也的确在一个个在花瓶后面寻找。不仅仅是瞟一眼,还探身进去摸索一下是否有小机关之类的。当然这些他在这里面就已经做过这种举动,如今在做一遍也不过是履行公事。他一点都不慌,甚至还有些期待看到那女人的神情。
尤其想到她泪水涟涟说出那些话。如今都觉得异常好笑。
他本身就是个凶戾的人。虽然蒙着面具,看任何人都带着一副“你就是具尸体”这种感觉的神情。他的眼睛的确好看,眉毛笔直入鬓。宛如墨画,其眼瞳深黑色,其中随时随地都会燃起来的怒火,眼角微微向上翘起,魅惑而霸道。染着凶狠和残忍的本色。
但是很明显,旁边穿着鹅黄色娇小的小师妹却打了个寒颤,她和这个师兄八辈子的不对头,偏生师父就喜欢将自己安排在他身边。
这些年来,她算是了解的,师兄这人。若是不说话,不开口,不生气。倒算是个正常,当然她也见过他曾经不由分说挑断别人的脚筋过。当然这也是正常的。
可是此刻,她无意中瞥了一眼这人,虽然看不见他面巾下的脸,但是她能从他眉梢细微的波动上感受到他的心情。
天啊。他竟然在笑。
这个变态师兄是从来不笑的。唯一一次,见他笑是在很多年前。 她还记得那年熊熊烈火燃起的烘托着血染的天空。她还是个孩子。对方也是个孩子,他一身黑色的玄衣竟然染成妖艳的红色。那个孩子才十岁,带着妖娆的笑,只是一个不高兴,他就露出如狼似虎的本性屠杀了整整一个村庄的人。很多人都认为他的衣服是黑色,其实她是知道的,那不过是红色的极致。
他穿的衣服就是用鲜血浸染而成的黑。
他是要自己记住,他其实什么都不是,就是个从修罗场踩着白骨和鲜血出来的杀手。
这个舔血而生的人,此时此刻却抑制不住自己身上的兴奋。实际上他是异常节制的人,无论对待任何东西,都是如此,可是能让如此节制的人露出这种病态的兴奋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不管那东西是什么,她都得小心些。
她本能的将怀里的长剑抱得更紧些。若是这人兴奋了,旁边的人都要倒霉了。
这种兴奋到后来演变成亢奋。
小师妹慌忙仓皇远离。即便看起来自己师兄的情况很正常,但是她却能感受到他体内流淌的一股猛烈的气息。
之所以师父放心让自己和他待在一起,就是因为她有异常敏锐的感觉。她能感觉身边人的情绪波动,并作出有利于自己的行为出来。
男子对女子避开的行为老早就已经习惯。他沿途下来,快若闪电的在花瓶后的凹槽的每一处都揩了一遍。这个动作他做得极熟。
当他走到林辰所在的这个花瓶前面时,林辰只觉得一道黑影迎面过来,她猛然对上对方的眼睛,一眼就可以辨认出其似笑非笑的神色,以及瞳孔中一闪而过的妖艳戾气。她原本就害怕得不行,整个心扑通扑通的跳,当这人真的到了跟前,她想都没有想,徒手抓起挂在胸前折磨人的甲虫,就往男子身上扔。
男子眉梢都没有动,甚至都没有看到他动作,那个可怜的甲虫就在空中变成两截,落在台阶上时带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