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伴着草木的清香,拂过我们的脸,地上的花草也随风而动。北凌飞坐直了身,随手摘了一朵粉色的凤仙花,拉过我的手,把花瓣捏碎,将汁液轻轻涂在我的指甲上。
“从那天起,狄靖便像个失了魂魄的人似的,整日浑浑噩噩神不守舍的,终于有一天,涣尘大师让他还俗下了山,加入了飞羽帮,辅助夏帮主。从此,狄靖一边为飞羽帮办事,一边追随在那位小姐身边。那个官家小姐是朝中一位小侍郎的女儿,名叫柳惜月。柳惜月比狄靖大两岁,一开始和狄靖不过是点头之交,狄靖当时从没想过要真的她在一起,他只是默默地追随在她身边,远远地望她一眼,他便心满意足。两人后来渐渐相熟,从惺惺相惜到两情相悦,柳惜月终于被狄靖的真情打动,瞒着家人和他偷偷交往。柳惜月才貌双绝,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善舞,晋阳城中不知有多少名门望族的公子哥儿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到她家中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可是她的父母心比天高,不甘女儿只享寻常富贵,一心想让柳惜月攀龙附凤嫁入皇世。他的父母不断钻营到处疏通,终于寻到一次机会,在皇后娘娘寿辰时,让柳惜月进宫为皇后献舞。”
听到这里,我心里已隐隐猜到了几分。虽然明知已是多年前的旧事,到如今早已一切尘埃落定,可现在听到仍是不免觉得揪心、紧张。
北凌飞又摘了一朵凤仙花,拿起我的另一只手,细细地涂着,缓缓接着道:“在那晚的宫宴中,柳惜月果然一舞惊人,成功地获得了一位皇子的倾心。”
“是谁?”我紧张地问。
“大哥。”北凌飞平静地道。
啊……北凌云,我心里惊呼一声,完了。
“大哥当时对柳惜月一见钟情,惊为天人,第二天便直接登门拜访,向柳惜月倾吐爱慕之心,却不想被柳惜月一口回绝,告诉他她已心有所属。大哥伤心欲绝,却又铁了心非卿不娶。皇后不忍心大哥受这相思之苦,便下懿旨宣柳惜月进宫,命她在宫中的乐坊教宫中的舞姬跳舞,为期一年。在柳惜月进宫后,皇后又派人到柳惜月家中下了聘礼,她的父亲官职不过是一小侍郎,女儿能嫁作大皇子殿下的正妃,又是郎才女貌,自然满心欢喜,便偷偷瞒着柳惜月应下这门婚事,只等大哥满了二十岁行过冠礼便可大婚。
从此大哥天天往乐坊跑,风雨不改,为柳惜月抚琴,看她跳舞,一心想在这一年内打动她的芳心,可惜柳惜月始终不为所动,虽然欣赏他,却只视他为知交。在她入宫之前,她和狄靖已约定,今生今世,患难与共,永不相负。一年之后,柳惜月出了宫,不料狄靖却突然不知所踪。当时夏帮主不断派人四处寻找他,却始终找不到,只查到他被人围攻后便失了踪,生死不明。”
“哼,这还用说,肯定是你那大哥派人做的好事。”我愤然插嘴。
北凌飞不置可否,顿了一下便继续道,“心上人生死不明,又知道了自己的父母已应下大哥的婚事,眼看着婚期将至,柳惜月伤心欲绝,偷偷离家躲到了逍遥谷。正在她彷徨之际,失踪了几个月的狄靖却突然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帮中。原来当日他被数人围攻,突围之时伤了脊椎,虽保住了性命,双腿却瘫痪了。为了不连累柳惜月,他偷偷躲了起来,本想着时间久了,她终会忘记他,而她嫁给大皇子,宠爱万千,总比跟着他一个瘫子要强。幸好后来夏茉子师叔及时找到了他,为他治好了伤患,终于在婚期之前赶回了逍遥谷。”
两只手都涂完了,我竖起双手,十指纤纤,上面的指甲已变成了淡淡的粉色,“然后呢?既然狄靖没事了,他们怎么不一起远走高飞?斗不过北凌云,总可以逃吧,天大地大,总有北凌云找不到的地方。”
北凌飞沉默了一会,低头望向我,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弄着我的头发。
“那天我正巧也在,当狄靖满心欢喜,告诉柳惜月他要带她远走高飞时,柳惜月却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为什么?”
“她说,他看低了自己,也看低了她,他已经违背了他们当日立下的誓言,他再不配得到她的心。”
“他们的誓言?今生今世,患难与共,永不相负。原来她是怨狄靖以为她不能与他患难与共。”
“柳惜月下了山回到家中,婚期一到,便披起嫁衣嫁给了大哥,就在成婚当晚,柳惜月自尽了。”
“啊……”听到这里,我想起了有关北凌云那个传言,原来是真的。
“狄靖知道后,不顾一切找到大哥,要为柳惜月报仇,可是当时他双腿刚治愈不久,根本不是大哥的对手。大哥也不屑占他便宜,约定八年之后再一决生死。从此,狄靖留在逍遥谷,再没踏出过逍遥谷半步。”北凌飞说完,默然地仰起了头,又向天空望去。
这便是狄靖的故事。可惜结局竟然是这样,没想到狄靖和北凌云之间还有这样的恩怨。狄靖与那位柳惜月的往事,也深深震撼了我,一时唏嘘不已,双手抱着膝,愣怔不能言语。
狄靖,他的一片痴心,本是最无私的付出,只是他的自以为是,在柳惜月眼中却是对她最无情的背叛。他以为身体上的残疾让他再不配得到她的爱,他以为他的退出是伟大的成全,他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