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然绵绵地落着,昨天晚上大老爷是在苏姨娘那里歇着的。秀容及一些丫头今日还是与往日一样进屋子里去伺候周夫人,在屋子的卧室里,隔着那架乌木绣花屏风,向周夫人恭敬地唤了一声:“大太太。”
屋子里才传来周夫人慵懒的应声。秀容心里微感诧异,怎么周夫人的声音这样虚弱?难道是昨天没有睡好?绕过屏风一瞧,只见周夫人面色有些苍白,精神亦是委靡着,脸上无原无故便多了几便病容来。
秀容吓了一跳,连忙蹲到周夫人床边问道:“大太太,您这是怎么了?您的脸色好差?”
周夫人疲乏地睁了睁眼,懒懒地说道:“我也不知是怎地,身上乏得很,一点力气也无。”
秀容又惊又恐,连忙请来了刘太医来给周夫人诊治,刘大夫诊了诊脉,又瞧了瞧周夫人的脸色,守立在一旁的古维镛问道:“拙荆怎么样?”
刘大夫?搅?剿?纳窖蚝?樱?溃骸白鸱蛉寺鱿蟾《?蘖c?蒲羝?蛔悖?跣叭肭郑?獠∷荡蟛淮螅?敌∫膊恍。??铱?┓阶樱??蛉寺??骼淼骼怼!?p> 说着刘大夫便去开方子了,那秀容领了方子便将方子交给丫头丽容去库房里取药。古维镛呆了一小会便出去了,只说了一些好好调整身子之类的话,那淡漠与语言与神气倒显得有几分无情来。
谁也没有料到周夫人会突然病倒,周夫人这一病,古府内院的事情本应都顺理成章的交给那古桦的妻子舒月打理,可是舒月总是有些年轻,故而与王夫人一同打理府里的事情。
府里的下人多半是敬重这位少奶奶的,但也不排除个别的人想欺负少奶奶娘家远,且又性子温和。这舒月也有着自己的手段,府里事务一接手,没过两天便适应了,这府里在她的打理下也是井井有条。过了数日,府里人见了她的能力,也都暗暗佩服。
周夫人吃了几天大夫所开的药,可是身子却仍不见好。天天躺在床上也不觉得哪里疼痛,只是一味地觉得乏,身子软绵绵的,做怎么都没有力气。
这倒也是个怪病,后来府里又寻了些有名的大夫,各人说法不一,周夫人的病也只有这样一日又一日拖着的。古婉如日日都在屋子里照顾周夫人,唯恐这周夫人的病好不起来了。
当晓秋向古雅说周夫人病了时,古雅正在细细地擦试着琴桌上的那架桐木琴,抚摸着那冷冰的琴弦,听着晓秋说周夫人的病一直不见好,怪让人操心的。古雅只是“哦”了一声,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道:“母亲的身子一向很好,这病来得倒也奇怪。”
晓秋侍立在古雅身后,偷偷地瞧了瞧古雅,又问道:“小姐要不要去看看大太太?”
古雅拨了拨琴弦,一个清泠泠的响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冷不防将晓秋吓了一跳,古雅却微微笑了,道:“母亲染恙,做儿女的岂就不闻不问之理?只是似我这样的身份地位都复杂的小姐,探病也要看时候,倘若让爹爹遇到,那我便是不肖女了。”
晓秋垂着头不再言语。
窗外的雨仍然在落着,所谓春雨绵绵,这雨落已接连落了好些日子了,也不知何时才会停。
古雅又轻叹道:“也许我还没有寻着机会去探病,会有人先来零星小筑‘探望’我也未可知。”
晓秋讶然不解,古雅却也并不解释,看了看窗外的绵绵细雨,心思一动,便抚起琴来,却是一曲凄凉悲切的《雨霖铃》,琴音凄婉,细雨如愁,在这静得有些清冷的地方显得格外的催人泪下。
怡养苑。
许是这两日总是下着雨,老夫人觉得心情也有些低落,身子上似也有些不适,大夫开了几味药,古雅最近也常常过来。老夫人见落着雨,地面都是湿湿的,又有些冷意,便向古雅怜惜道:“雅儿,既下着雨,你也不必过了来,我这儿有许多人伺候着,你也不必担心。”
古雅温婉道:“雅儿倒不是怕秋蝉等人伺候不好,只是想着祖母沉闷,想找个人说说话什么的,所以雅儿便过来了。”
老夫人微笑着,又叹了口气,听着窗外的雨声,又看了看古雅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裳,道:“你也要当心着自己的身子,这天冷是容易受寒的,听说湘丫头也病了。”
古雅应了一声,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一串清脆的叮叮叮叮铃铛声,接着有小丫头来报“王太太,大少奶奶,二小姐,四小姐,陈姑娘来了。”
不久秋蝉便将王夫人、舒月、古婉如、古敏如以及陈兰英迎了进来。老夫人看了看陈英兰,笑道:“其实不必小丫头们通报,只需要听听,如果有铃铛声叮叮叮叮地响了,便是英兰来了。”
陈英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古敏如也在一边向陈英兰打趣道:“祖母说的是,叮叮叮叮的,就像是小鸟飞到哪里都会叽叽喳喳的一般。”
陈英兰笑道:“我倒觉得敏如像小鸟,到哪里都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总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
古敏如嘻嘻的笑了,道:“这么说来,我们倒是同类了。”
陈英兰笑了笑,这句话听起来倒也很亲切。古雅瞧着两人,心里颇为感慨,前些日子这两人还相互闹脾气,比鞭子,可现在一看,这两人倒是亲密了许多,是了,到底是相似的性子,自然是合得的来。何况又有着古枫这层关系,两人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姑嫂关系,就算是看在古枫的面子上,两人自然也不会闹得太过火了。
老夫人瞧了瞧这些古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