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月面色凝重,目光锁在古雅脸上,良久,方坚定道:“我一定不会让雅儿有事。”
得了这话,舒月和珍珍心里一直沉一直沉,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着昏迷中的古雅。
三月的风,原本是温和的,可是此时此刻却带着恼人的凉意。难道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又或者这就是一个人的命?明明那么努力在古府里站稳,明明就快要迎来自己喜欢的生活,可是偏偏,偏偏在这个时候得了病……
古雅脸色带着几分苍白,清丽脱俗的脸容那么幽静淡雅,即便是沉沉地睡着时,她仍然那么静柔美丽,苍白的脸色又让人心里泛出怜惜。黑色的长发散在那绣着荷叶的枕上,衬着她的小脸越发苍白。
屋子里响起了一两声的抽泣声,石城月也不顾舒月和珍珍、凌儿在场,不觉伸手握住了古雅露在外面的那只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上,此时竟也透着与古雅一样的苍白颜色……
因老夫人年纪大了,去年才经过了古枫的出走与古淑如的死,府里人担心老夫人受不了刺激,就对老夫人说古雅只是一般的病了,这病有些难治,但并不危险。老夫人知道这病不危险,到底放下心来,隔两日就会来零星小筑看望古雅。
古维镛知道古雅的病后,心情亦沉了下来,算起来古雅也是命途多艰,自小受了不少苦,现在又得了这病,而据石城月说,这病与古雅小时候有些关系,如此说来,古雅的不幸,到底是他造成了。也许是事隔多年。现在想着古雅,古维镛已没有了当初那份厌恶,而是一份责任。如果古雅真的就这样去了,他到底对不住古雅的母亲,那个曾经给了他无数的梦与期待,欢喜与悲伤的女人,那个他深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舒月的心情也不好。
前些日子她本是因为古桦回京与升官而高兴不已,但是现在古雅的事情也让她一度陷入忧郁中。
如石城月所说,古雅昏迷了两天后,就自然醒了过来。
这自然又令珍珍等人心情更是沉重几分。以往还希望是石城月的诊断错误,现在看来,并不是石城月的诊断有误。而是古雅真的得了那叫芸疾的病。
古雅醒过来时正是在晚上,珍珍和凌儿都守在她的床前,古雅脑子一时没有回转过来,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免奇怪。又见珍珍和凌儿面含悲色,更是诧异。
珍珍犹豫了许久,还是将那天古雅与舒月在杏林里看杏花时突然昏倒之事说了出来。并将石城月所说的话都告诉了古雅。古雅听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一双眼睛动也不动地愣愣看着前方,隔了好久好久。才呆呆地向珍珍问道:“芸疾?”
珍珍脸上似有不忍,眼睛也红了,却还是强自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那凌儿好像是不忍心再听下去,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这屋子,说是给古雅去准备些吃的。
这就像一道晴天霹雳响在古雅的头顶,古雅简直不敢相信,灾难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来到了她的面前。那么突然,同样的。也是那么无情。
“小姐不必担心,石公子说了,有他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珍珍试着劝解古雅。
古雅看着珍珍脸上的悲慽,心已凉了下来。
她并不笨,看到珍珍的神情,她怎会不知道这种病要治好有多难。她就坐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攥着被子,一直在发呆,发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上天为什么这样对她?她所有的努力换来的结果,都被“命运”这两个字给截住。
珍珍不忍心再看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珍珍似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小姐,事情,说不定并不是这样的。”
失神中的古雅被珍珍的话惊回神,她转头看着珍珍,神情有几分麻木,声音很轻,很无助,道:“那是怎样?”
珍珍道:“小姐,你忘记了上次周夫人的事情吗?上次也是你暗中给周夫人落了毒,那些大夫都没有办法诊断出了中毒,所以说周夫人是得了怪病。这情况与上次有几分相似,小姐,说不定……说不定……”
珍珍没有再说下去。但古雅已明白了珍珍的意思。
说不定这一次古雅身上并没有病,而是别人要害她,但……但石城月的医术古雅是相信的,连那极罕见的虚厉与烈颜毒都瞒不过石城月的眼睛,可见石城月所知之多。要在古月的眼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只有一个。
唯一的一个。
古雅所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那就是她的师父——闵先生。
只有她的师父,对琴、棋、书、画、医、兵、剑、算术等各个方面都有极高的造诣,古雅所学的,只是她师父身上的一点皮毛,古雅相信,如果只要她师父愿意,这个世界上没有她师父办不到的事情。
但,她的师父已死了。
或者说,就算她的师父没有死,她师父也绝对不会害她,更不会让给她下毒。他是古雅在这个世界上最敬最爱的人,就算他真的要给古雅下毒,古雅也绝对不会犹豫,将那杯毒药喝下去。
但,她的师父已死了。
古雅喃喃道:“除了师父外,不会有人能将毒下得这样天衣无缝,连城月也看不出来的……”
珍珍心里不忍,不再说什么。
静了好半晌,珍珍似乎想起了什么,向古雅问道:“小姐,您的师父医术当真有这样高?比石公子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