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儿匆匆忙忙赶回披香殿,迎面撞上正要出门的王初颜。王初颜一看来人是她,抓着她又喜又气:“凭儿你怎么回事,现在才回来!”
气喘未定,凭儿咽了咽喉咙:“我被人偷袭,在太中府过了一个晚上。”
王初颜大惊:“偷袭?所谓何事?”
凭儿摇摇头,将事情说了一遍:“我也不知。我第一次去太中府,拜别卫大人后就在府里迷了路,后来被人打晕了,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醒来之后我立马让卫大人将我送了回来。其中缘由,我也不清楚。”
她故意将自己在卫青房中醒来隐瞒,一是为自己的清誉,二是不让王初颜误会。
王初颜松一口气,叹道:“还好这次是在卫大人府里。”
见她如此,凭儿调笑起来:“怎么,你这么信任卫大人,肯定他不是坏人?”
听出味道,王初颜脸色慌张,急忙解释道:“卫大人是卫夫人的弟弟,怎么可能和我们相对,他自然不是坏人了。凭儿你一夜未归,卫夫人可是着急得要紧却又没办法找你,刚才还命我待卫大人下朝了前去询问你的消息,幸而你平安。”
凭儿装作不解:“幸而?难不成你不想见卫大人?”
“谁、谁说我想见了!”王初颜脱口否定,又极力掩盖,语无伦次起来,“也不是!我……我……”
凭儿满脸诡笑,绕她走一圈,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见到他害羞,怕被他知道了你的心思。放心好了,昨日我已经试探过卫大人了,我说要把你嫁给他,他可没有出口拒绝呢!”
她叉着腰,得意洋洋的摇着身子。王初颜脸上泛红,心底又因此欢喜,责怪道:“凭儿,你又乱说话了!”
说着,两个就追打起来。正打闹时,有宫女跑过来,禀告说:“初颜姐姐……”
自流产后,卫子夫的身子和精神状况都不太好。披香殿里安静,迷迷睡梦间听到珠帘摇动的声音,她睁开眼来,本想问王初颜去卫青那打探如何,但同时看见凭儿也站在的房内,终于吁了一口气。王初颜上前来,轻轻说:“卫夫人,皇后来了。”
皇后……是啊,陈阿娇回来了,总该来调侃她几句。
不一会儿,门口闪动一个人影,迈进殿来。宫人都退在一旁行礼:“参见皇后。”
卫子夫从床上欠身,陈阿娇率先一步扶住她坐在榻旁:“你身体不好,不必行礼。”
卫子夫低头作谢,也只是坐着靠在榻上。
陈阿娇满面春风,握住她的手,眯起眼笑:“本宫是沾了你的福,多亏了你流产,本宫才重握后.宫政权,所有本宫要亲自来谢谢你!”
心口一跳,眼前的人一如既往的专挑人刺痛。面对她,卫子夫从不甘拜下风,虽是虚弱但还是傲傲扬了扬眉:“呵呵,臣妾不曾想,皇后娘娘的权利是要依仗臣妾来的,臣妾受宠若惊,也是臣妾的福分!”
陈阿娇脸上一僵,很快又笑了回来,柔声道:“你身体好些了吗?听说那是皇上一巴掌打掉的,这几日皇上也没来披香殿,妹妹究竟是做了什么,让皇上这般不高兴?唉,不说这些伤心事,听说流产之后调理得不好,以后就再也生不了孩子,就是一个废人!所以妹妹,不要把皇上的事挂在心上。”
这番话句句带刺,听得王初颜和凭儿胸中愤怒。卫子夫则轻轻一笑,脸上竟多了几分羞色,反握住陈阿娇的手,拍拍笑说:“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与皇上从宫外游玩回来,日夜颠簸,所以身子一直不大舒服。这几日皇上要处理那一个月的政事,忙里忙外也还记得日日让杨公公询问臣妾的身体,还送了不少补身子的来。相信不日,臣妾便又能和娘娘一起游赏花园了。”
嘴角露出一丝嫌恶,陈阿娇的笑容明显僵了不少:“那你可真是坚强啊!”她渐渐收去剩余的笑意,靠过来轻轻问,“那你可听说那长得像死去张夫人样子的……舞姬之事?”
那日凭儿说夏漪云在宣室殿过了一夜,她全当做不在乎,可陈阿娇再次提起,心上还是被划了一刀。她点点头:“听说。”
陈阿娇又说:“那你可知道,皇上不肯给她封位,她就闹到长乐宫的事。”
一怔:“愿闻其详。”
长乐宫内,刘彻坐在太皇太后身边,面上的浅笑带着别种凝沉。今日太皇太后忽然召见,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太皇太后可没有眼花到看不见的程度,她看到自己的孙儿坐在这儿满是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口气也自然好不了哪里去。她说:“彻儿看起来心情不好。难道是心智大了,看不惯哀家这老不死的还管着你。也是,一国之君该有自己的思想,倒是哀家怀念起从前的彻儿,在哀家膝上欢喜,好不可爱!”
刘彻开笑,为太皇太后拿了一块糕点:“没有的事。彻儿一直很敬重皇祖母,也很感激皇祖母。只是最近朝上一些小事闹得心烦,彻儿不该把这惹得大家都不高兴,还请皇祖母原谅。”
太皇太后冷笑,向宫女招手示意,宫女请身退出门外,引进六个舞姬,其中一个红衣女子正是夏漪云。太皇太后看一眼刘彻,说:“心情不好,就要躲起来走动走动,娱乐一下。我长乐宫也好久没热闹了,不如今天就点支舞来看看。”
早就听说那个女人跑到了长乐宫,看来太皇太后此次召他是为她的事。刘彻心不在焉,不想纠缠此事,只想马上离开,却又不好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