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颜才走了两步,突然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回头看,只见一道青色的影子坠入湖中,激起一片白色的水花。而岸边,早已没了前一刻还站定的凭儿。
“凭儿,凭儿!”王初颜失声尖叫,飞快跑到湖边,用手去撩。凭儿的双手扑腾在水面,惊恐睁大着双眼盯着王初颜,想喊却被水呛着。
跟回来的宫女见此情况几乎吓出了泪,立即向周围大喊:“不好了,太中夫人落水了!”
卫子夫仍在花怨等两人回来,听见宫女的叫喊,再仔细听了立即吓白脸。“凭儿!”她惊叫一声,赶忙冲往湖边。
凭儿扑腾的身体离岸边更远了,她死死扬着下巴大口大口呼吸,表情猛地一僵,剧烈疼痛起来,双手拼命敲打在水面,速地沉下睡去。事情发生太快,待卫子夫和宫人们赶到,就看见凭儿下沉那一幕。太监和侍卫有的跳下水,有的拿来长杆,纷纷往凭儿下沉的水域找去。卫子夫心揪在了一起,死死盯着凭儿下沉的水面,一个太监从水底下窜出半个身子,两手抱着一具湿漉漉的身体:“太中夫人找到了!”
宫人们立即上前,两人拉住凭儿的手,小心翼翼将她抬上岸。此时她已经陷入昏迷,犹如一条不慎跃上岸边将死的鱼儿,静静躺在那儿。卫子夫第一时间上前,湖水冰冷地厉害,凭儿的身体如同一块冰,她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首先将凭儿浸湿的厚重大袍拔下来,絮眉赶在卫子夫脱衣服前把自己身上的袍子解下去递上:“娘娘若不嫌弃奴婢的,就快给太中夫人披上。”
卫子夫抓过絮眉的衣服给凭儿披上,朝围在一起的宫人大喊:“传御医!还不快给本宫传御医!”
速有一二太监跑向御医殿,有宫人上前说要为凭儿吐水急救。卫子夫踉跄被絮眉拉到一边,看太监按压凭儿的心口,每按一次就有一点湖水从凭儿的嘴角流出来,却仍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卫子夫紧张地浑身发抖,忽然望见湖边还站着一人,目光顿然愤怒。王初颜察觉到她怀疑愤怒的眼睛,双腿更是发软。刚才亲眼见凭儿掉入水中,王初颜已是吓的不轻,现下又见太监急救凭儿却没有苏醒,一颗心不免吊到了嗓子眼。卫子夫这样的怀疑,无疑是重头一击,王初颜想上前。刚迈了一步就软了腿。宫女扶着她,她看见卫子夫的目光有了更深的怀疑。
她进不了前,卫子夫已经来到她面前,凌厉的眼镜死死盯着她,双唇紧抿。好像在等一个解释。王初颜摇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她试着去抓卫子夫的衣袖,却被风吹开了。她抓一手空白,声音瑟瑟发抖:“我稍微离开了一会儿,转头就看见凭儿落入水中,我没有动什么手脚。真的不是我!”
卫子夫干红的眼瞪着她,几个宫女围在王初颜旁边,卫子夫说:“王夫人。有什么话,到椒房殿去说罢!”
王初颜惊讶张张口,目光越过卫子夫望向晕迷的凭儿,点点头。是应该极快给个说法,宫里人多口杂。这件事将越传越失真,到时自己有十张嘴就说不清现下的状况。况且……她也很是担心凭儿。
回椒房殿的路上,凭儿由一个高大殿的太监抱着,即便走的尽量平稳,但步子的颠簸还是让凭儿吐出不少湖水,突然一个呛声,她深深吸了口气。卫子夫听到声音,兴奋遥遥她的肩膀,轻轻唤:“凭儿,凭儿?”
凭儿微微睁开眼,眼皮下一双黑色的眸子呆呆望着天空,嘴唇微微蠕动。卫子夫凑近些听,却是什么也听不到。再看她时,又已经闭了双眼。卫子夫顿时又慌了神,吩咐宫人快到椒房殿,并叫人去催御医。
陆御医到之后,刘彻和卫青也一同到了椒房殿。刘彻和卫青正在宣誓的商议要事,忽然听有人来报凭儿落水,卫青待不住了,请求前来。刘彻记得卫子夫说过要凭儿一同赏梅,记得是在今日,想到卫子夫的处境,刘彻也便一同赶来。
陆御医命医女为凭儿解衣按压胸腹,大约压了一个时辰,里面还是没有另外的动静。陆御医上前查看,诊了半天脉,擦擦汗再探。反复诊了三次,医女退到一边低头跪下,陆御医几乎半跪着爬出帘子,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响头:“皇上恕罪!皇后恕罪!卫将军恕罪!微臣已经尽力了,但太中夫人还是……还是无以回天……”
卫子夫倒吸一口凉气,冲上前骂,眼泪崩塌:“混账!凭儿不过是呛了几口湖水,刚才送进来时候还和本宫说话,怎么可能会死!”
陆御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粒粒大汗从额头滚落,抖着嗓子说:“皇后娘娘请恕罪,太中夫人全身筋脉崩紧,肺部呛水导致出血,堵塞了呼吸,所以……所以……”他抬眼望了望刘彻,刘彻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
陆御医捧着药箱弯腰站起,绕开面前的人正要出去,卫子夫伸手拦住他,声音哭沙嘶哑,坚决不信:“怎么可能!凭儿还这么年轻,还要抚养三个孩子长大,怎么可能离我们而去,弃家不顾!”
陆御医脸上皆是为难之色,他偷眼看了看卫青,艰难地要开口,却见面色沉凝的卫青站过来:“卫姐、皇上。”他突然停下声音,似乎在极力咽下浮在嗓子心的一些情感。透过帘子,卫青望着里殿安静的人儿,闭上眼,十几年的回忆从脑海匆匆流过,她的笑、她的泪还有她的期待。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起,他深深吸了两口气,睁开眼,悲切的脸上扯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