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四季春,不过有了几次的接触了,这回儿郝东家倒是淡定了许多,没像之前那样闹出什么乌龙。
只不过这用餐的地儿,却是在郝姑大小姐的白眼中,给摆到了上回的那个后房厅里。这让跟随的毛四,又一次看的有些直眼了。
萧天却未想太多,坦然就座,微微闭着眼睛,轻啜着妖娆特意为他准备的香茗,脑子里却慢慢梳理着下一步的头绪。
毛四见他不说话,自然也不敢打扰,只是不时的东张西望着,眼神儿不时的还向萧天偷偷瞟着,一脸的古怪之色。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萧天其实早发现了他的异状,这会儿趁着上菜的空挡,郝家父女都不在跟前,便就问了起来。
毛四嗫嚅了几下,又转头向外张望了几眼,这才低声道:“都头,不是小的多嘴,您这是……咳咳,若说只是随兴的玩玩,倒也不消说什么了的……”
嗯?这话里有话啊。
萧天目光微微一凝,盯着他看,直看得毛四有些手足无措了,这才淡淡的道:“玩玩怎么样,认真又怎样?以后有什么就说什么,说一半藏一半的,我要是整天光去猜你们的心思,可还用做别的事儿吗?”
毛四额头上见汗,连忙起身不迭声的称是。待到萧天说完,这才又小心的坐下,犹豫了一下,这才低声道:“都头可知道这郝家小娘子的事儿?”
萧天一愣,“郝姑?她有什么事儿?”
毛四抹了把汗,脸上露出几分苦笑来。
“这郝姑小字仙儿,当年在咱这京口城,那也算的上数一数二的相貌了,不知多少人曾起了心思,要将其纳入私房。只是后来传出一件事儿来,这种心思便再也没人提了…………”
毛四咽了口唾沫,转头向外看看,又凑近了些说道。
“…………听说这郝仙儿原本是早就许了人的,夫家就是临县的一户小户人家,平日里做些杂货买卖,和老郝家倒也算的上门当户对……
那家里兄弟两个,这郝仙儿却是许给了弟弟的,据说是两家早些年定下的腹婚………”
萧天听到这儿,微微皱了皱眉头。所谓腹婚他是明白的,也就是常说的娃娃亲,就是指腹为婚的意思。
“……等到郝仙儿到了及笄之年,那老大已是早成家几年了,他浑家也恰好刚有了身孕,当时四里八乡的,都说这是双喜临门,很是恭喜了一番。只是这喜气儿到了临出门这天,整个事儿便开始变了样了………”
毛四说到这儿,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起来。有些惊奇、有些八卦、有些小兴奋,但却似乎还带着几分惊惧……
“……这边新娘子收拾了一天,一身喜庆的等着出门了,哪知道,忽然却传来消息,说是那边新郎官刚出了门,走没多远,就不知怎么的从马上掉下来了。这一掉,好死不死的,却恰恰撞到了一块石头上,把头跌破了。等到众人七手八脚的扶了起来,不等转回门便咽了气儿。可怜这一场喜事,眨眼间,便就成了白事儿了………”
毛四说到这儿,脸上也不由的显出黯然之色,唏嘘不已。萧天不由的挑了挑眉,对接下来的情节便大致猜了出来。
这个年代,如果出了这种事儿,倒霉的八成就是女方。无论男家究竟是急病还是意外,最终落下的,只怕多半就是个女子命硬克夫的名头。而一旦落下这么个名头,在这古代时空,那女子的一生便算是毁了。不但再也难找到人家,还要背负着所有人的白眼,和那莫名其妙的罪名。不想这个看上去泼辣火爆的美女,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辛酸事儿。萧天想想几次相见的景象,也是不由的有些感叹。
毛四叹息良久,提壶给萧天续了茶水,却又开口道:“都头想必也是能猜到后面的事儿了,嘿,您却不知道的是,这正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若单单只是如此,只怕也绝不了那些个觊觎郝姑美色的心……”
说到这儿,忽的一窒,脸现惶恐的偷眼看向萧天。萧天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的气结,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瞎想些什么,只管说你的就是。”
毛四见他没见怪,这才放下心来,嘿嘿一笑,接着道:“那夫家死了兄弟,自然便将一切都推到了郝姑头上,说她是克夫命。不但闹着要退彩礼,还要倒贴许多的赔偿。
这郝姑她爹却是老实的,辩不过之下,倒真的赔了不少的银钱。只是,嘿嘿,这世上事便是如此,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那家得了赚头,这心思便动的大了起来,说是古有兄终弟及、兄弟同妻之说。既然郝姑许了自家兄弟,那便不管亲事最终礼成不成,郝姑便都算是他家的人了。弟弟既然不在了,便当顺了哥哥,给那哥哥做小好了………”
萧天再是能想象,也绝没想到会是这么荒唐,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毛四这会儿却脸上露出几分讥诮,撇嘴道:“……哈,这家人倒是好算计,其实说到底,还不就是盯上郝家的铺子了?要知道,郝老头膝下便只这么个闺女,百年之后,这份产业不传了闺女,还能给谁?原本那家的弟弟若是顺顺当当的娶了郝姑,这产业不消说,自是早晚落入他们手中。可如今这么一来,那成婚礼都没成,这产业的归属,可就两说了。一旦后面有个不怕忌讳的,岂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这也才有了那公母俩的这番算计。只是,嘿,许是真的是世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