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洛阳花。
中国诗词的内涵很深,不但注重对仗工整、平仄押韵,最重要的还是隐在其中的意境。又或者说,是作者的一种心境。
上面这句诗,字面上似是说的纵马赏花,但其实重要的却是开头四个字:春风得意。
对于此刻的萧天来说,按理是绝不会跟这句诗扯上什么关系的。然而,偏偏他此时此刻,心头浮上的就是这一句。
只不过,之所以浮上这么一句来,是因为他有了改诗的冲动。
掩面疾奔马蹄急,羞愧难言迎雪花……..
羞愧啊,想想人家张先对待自己的态度,萧天真的有了一种恨地无缝的感觉。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一路回来,他叹气的总数,竟然比两辈子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
真没脸见人了。
罢了罢了,看来这一次刺杀金使的买卖,怎么都要做成了。唯有如此,才能有所交代。
“唉……..”
风中,又传出一声深长的叹息……..
萧小乙几个已经追了上来,只是眼瞅着前面那个有些落寞的身影,耳边听着随风飘来的一声声叹息,几个货都是臊眉耷眼的,谁也不敢往前靠了。
“这回的事儿,好像……办的不太合公子心意啊。”萧小乙咕哝着。
“什么叫好像,根本就是!”旁边几个使劲点了点头。
“那咋办?公子若是怪罪下来………”萧小乙脸儿有些绿,期盼的看向众同伴。
“您是哥哥,咱们都是听你的吩咐办差的……”
“公子早就定下的规矩,服从命令听指挥,不得因不理解命令而终止命令,这规矩,哥哥应该晓得撒……..”
“嗯,所谓蛇无头不行,凡事总要有个带头的,公子最是英明,我坚信。”
萧小乙脸儿不绿了,黑了:“…………….”
转头看看四周,忽然眼睛一亮,纵马靠了过去。
顾松唉声叹气,一脸的肉疼。骑在一匹劣马的背上,时不时的拢一下披风,抖瑟着抵御难耐的寒气。
走的急了,去时乘坐的车没来得及取,只能顺手牵了匹劣马代步了。
耳边听得蹄声得得,转头看去,便看到一张满是谄笑的大脸,眉毛胡子的,挂着一层白花儿,猛不丁这么一凑过来,顾松差点没一头栽下马去。
“小乙哥,顾某的那辆车……..”顾松一脸的幽怨。
“忘了它吧,我家公子说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萧小乙很豁达的劝道。
“我这人念旧,旧的用的久了,有感情了。那车外面看着旧,里面可是很….唉,你懂得,小乙哥…….”顾松悲痛的道,眼神儿却有些开始飘忽。
“…….我相信,当您很快看到一辆新车的时候,那份感情一定会转移过去的!”萧小乙咬牙道。
“真的?里面也会一样?有暖炉有毡毯,有美酒有架,还有……痰盂……那痰盂,是古董,唐明皇用过的……..”顾松两眼开始放光了。
“这个…..放心!”小乙哥腮帮子都抽抽了,咬牙狞声道:“暖炉会有的,毡毯也会有的,美酒会有的,架也会有的,痰盂…….”
“也会有?”顾松面色潮红起来,呼吸急促。
“这个……真没有!”小乙哥额头青筋蹦起,眼神如同刀子一般。
“或许……呃,可以有吧…….”顾松一脸的不甘,试探着争取道。
“我说了,那个,真没有!”小乙哥一只手按到了腰间佩刀上,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了。
“呃,好吧好吧,只能凑合了……”顾松很明智的赞同了小乙哥的提案。
下一刻,小乙哥满面春风,如同春回大地,两眼定定的望着顾松,深情的谄笑着………
顾松头上冷汗涔涔,终于崩溃了,“你们公子那儿,我去说,都是误会,你们也是为了保证咱们的安全嘛,咱们不能让大伙儿前面流完血,回来后再流泪不是……..”
小乙哥连连点头,笑得像只刚按住一只田鼠的土狗。伸手拍着顾松的肩头,砰砰的响……..
“君若不负我,我便不负君!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嘎嘎……嘎嘎嘎……..”
顾松巨颤,脸儿忽白忽绿,忽紫忽黑,有心说点什么,但在那双肩头的大手拍打下,终是化作一掬屈辱泪,嘴唇嗫嚅着,将头转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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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离着应天已然不远,加快点速度,今晚应能在应天宿了。”营地中,牛皋平静的对萧天道,除了因脱力影响下,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已然尽复旧观。
萧天默默的点点头,看着忙碌着收拾行囊的众兵卒,眉头仍是微微蹙着。
“哥哥当真要去?”牛皋等了会儿,不见萧天说话,又再开口问道。
萧天没说话,只是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既如此,皋将辎重安排好,明日与哥哥同往。”牛皋没再多言,只是平静的说道。
萧天扭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温和的光一闪而过。伸手拍拍他肩膀,轻轻摇摇头,淡然道:“不必,这种事儿,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我一个人反而利索些。”
牛皋皱了皱眉,语气有些焦急,沉声道:“那可是两千人,哥哥便再勇………,小弟既然随了哥哥,哥哥便不该拦阻小弟。小弟这五百军,都是心腹之人,多少总能有些作用,还望哥哥成全。”
说着,猛然一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