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暗道,既然能沟通城里城外,若是连庞博都不清楚,一旦为敌所乘,整个京口城便等若彻底没了防御。
从黑塔儿方才所言,这暗道竟还有岔路通向英雄楼后堂,又怎知不会有路通向别处?
如此一来,那些通向别处的入口,等若是一道道不设防的通向京口城的暗门,随时都可能被人利用导致京口陷落。
现在东南大乱,盗匪多如牛毛。今天是黑塔儿找到了这条通道,从其这些年的动静看,显然他并没什么野心,对于京口的害处便也没显现出来。可是,其他盗匪呢?比如方腊之辈的呢?
想到这儿,萧天不由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从来了这个世上,便一直住在这京口城。在这里,他有了自己的妻子、朋友,不知不觉中,早已将这座古城看做了自己的家。
再加上庞博与马振,都对他不薄。爱屋及乌之下,他也不愿看到这座古城陷落的事儿发生。
他默默的走着,一时间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蒋敬马麟等人自然不会多话,黑塔儿因着刚才的事儿也自惭惭,眼见他不言不语,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懊恼,只当他仍在记恨。这个时候,自己要一再的腆着脸凑上去,他纵然觉悟了,这事儿却也是做不出的。
是以,整条通道里一时寂寂,只有几人的脚步声,发出空洞的回响。
“这暗道的岔路都通向何处,黑兄可曾都探过没?”并未察觉异样的萧天,在思索一番后,忍不住向一边的黑塔儿问了起来。
他这忽然一说话,还不等听到黑塔儿的回话,却先听到一片声的呼气声,似是人人都长出了一口大气儿,不由的诧异的抬起头来。
他却不知道刚才那种压抑,不但黑塔儿难受,便是蒋敬等人也是憋得紧。尤其是在这地下行走了这么久,明明好几个人同行,却一点声儿没有,更让那压抑重了几分。
黑塔儿眼见萧天眼中的诧异,老脸不由的微微发红。心中暗暗咒骂自己没出息,今日竟然让人压制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太过丢人了些。
不过好在他本就是张紫脸膛,加上光线不明,倒也不是很明显。定了定心神,这才闷声道:“哪里有什么岔路,最多就是有两个大洞,里面干干净净的老鼠都没一只。”
萧天一愣,不由的停下了脚步,皱眉看着他道:“黑兄方才不是说了,还有一条岔路通向英雄楼的后堂吗?莫不是真的在戏弄萧某?”
黑塔儿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摆手叫屈道:“哪有此事?唉,我说哪条岔路,是在发现这条暗道后,从那头自己挖了一条路过去罢了,却不是早先就有的。”
萧天这才恍然,点点头,面色和缓下来,又再继续往前走。黑塔儿悄悄吁出口气,却听他又问道:“你说的两个大洞又是怎么回事儿?挖这暗道的人,既然耗费如此大的功夫,想来绝非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做无用功?”
黑塔儿古怪的看了看他,脸上微微犹豫了下,终是咬咬牙叹道:“这些事儿我又哪里能知道。不瞒萧都头,这暗道其实也不是我发现的,而是一个被我当年无意中救了的老人告知的。”
萧天一愣,追问道:“老人?此人现在何处?你可曾问过他关于这条暗道的事儿没?他怎么说的?”
黑塔儿头上微微冒汗,脸上犹豫之色更重,几次张了张嘴,却最终化作沉默。
萧天心中暗动,想了想,这才沉声道:“黑兄,不是萧某信不过你。只是你想过没有,这条暗道能直接连通京口城里城外,一个不好,便可能危及整个京口的安危。我曾闻,黑兄也是出自京口一地,这些年来,你虽顶着山匪的名头,但却从未做出过为害本地百姓之事。由此想来,黑兄当也是不希望京口城出事的吧。”
黑塔儿变色,怒道:“萧都头当黑某是什么人,我黑塔儿虽落草为寇,当始终没忘自己是京口人。这京口百姓,好多都是黑塔儿的乡亲,黑塔儿便再没人性,也绝不会相害自己乡亲的。”
萧天点点头,并不因此发怒,反而微微一笑,道:“黑兄误会了,我所说的危害,可并不是说你。要知道,如今东南大乱,谁知道会不会有些别的盗匪跑来?这种时候,这暗道,自也就成了一处极大的破绽了。”
黑塔儿脸色稍霁,闷闷的道:“有我在,谁也休想从这儿混进去。”说到这儿,抬眼看了看萧天脸色,微一迟疑,又道:“不怕萧都头不喜欢听,由我黑塔儿守着这条密道,实在要比城里那些官军强的多。那些泼才,哼!”
他满面不屑,说到最后,终是顾忌着萧天的脸面,只化作重重一哼,没再继续说下去。
萧天微笑,点头道:“这我并不怀疑,只是你依然没懂我的意思。”
黑塔儿微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萧天两眼左右看着这条长长的暗道,轻声叹道:“你我皆知,只从现在看到的这段暗道来说,当初修建之人,绝非等闲之辈。既如此,倘若换成是你,会不会只留这一个出口?”
黑塔儿愣了愣,随即面色大变,失声道:“你是说,还有别的地方能进来?”
萧天面色沉重了起来,点点头,又摇摇头,叹息道:“我只是猜想,但谁又能保证没有?只怕你黑兄也不敢吧。”
黑塔儿脸色阴沉下来,低着头慢慢走着,脸上神色也是阴晴不定。
萧天瞟了他一眼,又道:“这条暗道干系太大,必须要弄清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