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可看清楚了?王某临行之前,府尊大人以此旗牌赐下,责令王某代行查察京口县盐政混乱一事儿。有此旗牌在,王某过问此事,何来谮越之说?乔公子,你可还有什么说的?”
见众人被震住,王文炳面上重新恢复得色,整了整衣冠,傲然说道。
乔冽微微皱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看似嚣张狂妄,但却绝不是没脑子的。倘若王文炳没拿出这个旗牌来,他怎么仗势欺人都无所谓,但是有了这个旗牌,他若再放肆,那便是藐视朝廷了。乔大少再狂妄,也还没到要造反的地步。
“嘿,乔公子,你身为宗室,身份尊贵,然如今却混迹商事,甘为商贾奔走,往小了说,这是自甘堕落。往大了说,这是有辱宗室,有辱皇家颜面之事。老夫若据实以报上去,可不知公子将何以解说。”
有了旗牌撑腰,又见乔冽的气焰终于被压住了,王文炳心中的快意,简直如要满溢了出来一般。他甚为享受这份快感,他不急,他喜欢看着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愤懑却又毫无办法的在他眼前低下往日高傲的头。这对他而言,简直如同毒瘾一般。
“我一不偷二不抢,清清白白做事做人,何来辱及宗室辱及皇家之说?你要上报便上报就是,少爷难不成还怕了你?”
乔冽本是个属驴的性子,恼怒之下,索性便硬到底了。梗着脖子怒视着王文炳道。
王文炳嘿嘿一笑,点点头,阴声道:“乔公子说的怕不有理,只是不知届时宗人府各位大人会不会这么想,天子还有朝中各位相公会不会这么想。唔,以老夫想来,他们多半会去问问令尊大人的,只怕到时真如公子所言,公子自己没什么,于令尊处嘛,可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干碍了。”
乔冽面色大变,王文炳这话,正是他心中担忧的。乔家因着姑姑乔贵妃的关系,虽然尽享富贵,但始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外人看来的光鲜之下,谁能知道个中难处?唯有身处其中,才能了解越是高处越是险恶环伺,稍不留意,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须知,历朝历代,最复杂险恶的地方,便是皇家的后宫里面。
乔家因女得势,往日里从不敢逾越半步。这也是为什么乔老爷子,虽然极为疼爱这个独子,却仍是将他送到京口来的原因。无他,委实是京中看似繁华,但以乔冽的性子,生怕他结交了不该结交之人,被人利用,以至惹出大祸来。
看着乔冽面色终于变了,王文炳心中的快意再也难以压制,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几声后,这才猛的一敛笑容,阴声道:“乔公子,正如你所言,你身份尊贵,王某不过一小吏,实在不敢对你这事儿做出任何评断。不过好在如今我家府尊早有预料,有他老人家旗牌令箭在此,嘿嘿,此事,也自然有他老人家去决断了。只是,此事即由公子引起,便也需公子亲往我杭州府衙走一遭了。乔公子,想来应不会拒绝吧。”
这话一出,乔冽不由又惊又怒。猛地一轩眉头,两眼冷冷的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