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才发现,二楼的楼梯口,一个大型的霓虹牌匾上写着“月天”。看来这个九层妖塔的构建者还是中西合璧的思路,我国和西方国家民间都有“九重天”的传说,但我国道教所讲的九重天分别是:中天、羡天、从天、更天、晬天、廓天、咸天、沈天、成天,也有神霄、青霄、碧霄、丹霄、景霄、玉霄、振霄、紫霄、太霄之“九霄”的说法。而在西方国家,他们所讲的九重天乃是月天、水星天、金星天、日天、火星天、木星天、土星天、恒星天和水晶天。
想想还真有意思,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月天、水星天和金星天,居住着信仰不坚定、追求荣华富贵以及多情的灵魂,和佛家所讲的欲界天不谋而合。
而日天、火星天、木星天,则居住着智慧的、为信仰而战、公正贤明的灵魂,同样与佛家所讲的色界天又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后的第七重、八重、九重天,分别是土星天、恒星天和水晶天,则居住着隐逸默想、赞美上帝以及天使等高维度世界的灵魂,按照佛家的意思,那就是证得了无上正等正觉,成佛作祖了,升上了无色界!
我心里想,虽然这座九层妖塔的构建者,采用了中西合璧、西学东用的模式,但他一定是邪恶的,我始终认为德川这小子就是个邪教头子,所以,他所谓的九重天外,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九地之下!
这样说来,我们要登上这所谓的“九重天”,想必也会凶险异常!
我和老章推开二层的楼道门,一股白色的雾气就飘散出来,紧跟着的是一阵阵渺远的歌声,听起来,是清唱的,咿咿呀呀,忽远忽近的。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我和老章对视了一眼,肩靠肩慢慢儿往前走。
随着脚步的挪动,那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知道是因为我们适应了这白雾,还是白雾已然消散,总之,视线越来越明晰起来,一道虚掩的木质大门出现在眼前,走进才听出,那渺远的歌声似乎就是从那道门里传出来的。
而且,不似一般的歌声,到像是一个伶人在练声,我对戏曲不懂,不知道她唱的是哪部戏,但内容却能够似有若无地听出来些,似乎讲的是水浒传之中的一段故事,中间不断传出什么三寸丁、谷树皮之类的话来,想必是形容武大郎的。
听那声音,也不似多人对唱,倒像是某位女性人物的独白。这让我特别的起了警惕心里。
那歌声似有若无,即使近在咫尺,仍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渺远的感觉。
我们正听的出神?那门突然就敞开了,浓雾散尽,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脸谱啪一下就转过头来,我们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
那歌声也戛然而止,我感到,空气中有着无比浓重的悲凉的念力!
寒冷!是对这种念力最好的解释。
老章已经开始打起了冷颤,牙齿嘚嘚嘚的响,我挽住他的手腕,使劲儿捏了捏,算是给他打气。他也主动调整了一下心态,抖得轻微了些。
我活动了一下颈椎,歪着头看那张脸谱,那张脸谱也看着我。而且,她保持了那种戏曲特有的娇媚的动作,但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欣赏优美的身段和掐水的脸蛋,我只感觉到了诡异。
过了一阵子后,只听一声:呀……噫……
这声音拐着弯儿,拖了好长好长,让人想起了《山村老尸》里的美姨。
老章哆嗦着说:“哎,翔子,咱还是赶紧走吧,你看这家伙一惊一乍的,多瘆人啊。”
我冲他微笑了一下道:“不,你没看懂她的眼神儿吗?”
“不懂,也不想懂!”老章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噫……呀……那戏装女子又来这么一声。
我一把揽住老章的肩膀说:“你看,她不高兴了。”
“那,那,那会怎么样?”老章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附耳说:“别怕,她需要观众!”
我话音未落,凭空里就多出了鼓点琴声的伴奏,那身着戏服的女子就开口唱道:
魂梦摇
这新愁促上眉梢
恼蝉儿聒噪
怕残夏催得红减香消
空留得美貌无暇
枉自向秋风枯槁
哎呀——老天呀——
蓦地里俊才降下
哎呀从天降
若不送清芳缭绕
怕红颜难自保
需趁这锦帐流苏春意好
唱到这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围老章转了一圈,眼波流转地看着他拖了长音儿,又来一句:叔叔,我准备了酒菜,来,我与你斟一杯这绿蚁新醅酒···
老章看着就是一哆嗦,这戏服女子身段倒是婀娜多姿,也真像那潘金莲一般,脸如三月桃花,暗带风情月意。
可在这诡异的忽明忽暗的环境下,别说动什么春情,只那一张大白脸就够吓人的了。况且,那张大白脸还时不时地翻着眼睛给你放电,连我都有点儿哆嗦起来。
那女子轻移莲步,罗袜生尘,又飘开了去,独自咿咿呀呀的唱去了。老章问我:“这唱的啥呀?”
我看着他说:“没看出来?这出戏叫《戏叔》,描述的是潘金莲见到武松时的内心世界!”
“我艹,他把我当武松了?怪不得刚才跟我抛媚眼儿调戏我呢!”老章一股恶心上来想吐的样子,忽然又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哎,翔子,潘金莲的魂魄不是附在你那张仕女图上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