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的话音一落,围观的众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的妇人起哄道:“哎李家的,你还能塞回去吗?”
李大姑想了一下,又觉得这话太不成体统,便板着脸对肖氏说道:“你赶紧回家吧,别在这儿丢脸了。”
肖氏涨红了脸,指着李竹破口大骂:“你这个不孝女,白眼狼,你就是这么对你娘说话的?”
李竹冷冷地看着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正要开口讥讽,却被李大姑一把拉扯过去。照李大姑的意思,不论肖氏做得多过份,李竹这么跟她硬对硬,将来名声受损的还是她。
李大姑冲到肖氏面前,说道:“肖秋云,你不为你的老脸着想,也替自个的宝贝疙瘩想想,这县学离此地可不远呢,一会儿你家那文曲星的同窗和先生要是看见了,那可有得瞧了。”肖氏此人没脸没皮,唯一的软肋也就是李寄那个宝贝儿子。
肖氏听到李大姑提到儿子,略微迟疑了一下,转念一想,这事是她占理,谁来也不怕。她的气势丝毫不减:“他们瞧见了又咋样?凭你说到天边去,也是我有理。”
肖氏很快就拿出在家里的那副泼妇作派,扑通往地上一坐,手拍着大腿尖声哭喊起来。
人都有爱看热闹的天性,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连旁边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也轮流出来观看。对着肖氏指指点点。
李家村的那帮妇人也觉得有些难堪,又拉又扯地,一起劝肖氏起来。王小翠一脸担忧地扯着李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李大姑气得牙疼,李竹冷冷地说道:“别管她,让她闹吧。”
说完,她悄悄对李大姑说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竹准备去附近的县学一趟,她要让李寄的同窗们和先生参观一下肖氏这朵奇葩。
李竹没想到,她走到半路,就和一帮青年学子狭路相逢。
这群学子们都是县学里的学生,李寄自然也在其中。出人意料的是蔡青也在后面。
李寄身穿一件银灰色薄稠夏衣,手里握一柄折扇,踱着方步。下巴抬得高高的,正与旁边的一名学子有说有笑。
他一看到李竹,先是惊诧,两月没见,这个扫把星变化惊人。随即脸上便升起一丝嫌恶。
他喝道:“你来干什么?谁准你来的?”
李竹轻蔑地瞥了李寄一眼,淡淡说道:“难不成这清河县归你管?我走一遭还要你的恩准,多大脸。”
李寄勃然大怒,刚要发火。
李竹抬着下巴飞快地说道:“这位文曲星,你娘此时正在我大姑摊子前满地打滚,我来请你去参观参观。”
李寄一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懊恼。他不安地看了看身边这群目光炯炯的同窗。
李寄心烦意乱,怕肖氏丢了他的脸。便想阻拦这些同窗去瞧热闹,便说道:“别听她瞎说,这丫头以前发过疯,走,咱们去吃饭吧,今儿我请客。”
这些学子既想瞧热闹,又想去吃饭。
正在犹豫间,只听蔡青说道:“邓先生想尝尝杨氏卤肉,我去买些,你们要等不及就先走吧。”
众学子一听到邓先生想吃卤肉,呼啦一下又转了个身。讨好先生那是必须的。
“哎,你们别走啊。”李寄大急。
除了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子跟李寄一起外,其他学子都跟着蔡青一起走了。
他们赶到时,肖氏仍坐在地上大声哭诉,颠倒黑白地把李大姑一家说成离间她们母女的恶人。
“大姐啊,孩子不懂事,你一把年纪了还不懂事吗?我知道你对婆婆有怨,但也不能拆散我们母女啊,大姐,你把我的闺女还我……”
李大姑简直被气笑了:“这会儿想起要闺女了,你要不是听说那治马的二十两银子和这卤肉方子,你压根就忘了这个闺女吧。当初是谁答应的?十五两银子一口价,以后小竹是穷是富是生是死都跟你们老李家无关,要知道你来闹,我就把契书带在身上了。上面可有你们村的里正签字画押的。里正娘子也在这儿。”李大姑就请里正娘子做证,里正娘子不好推辞,只好对众人说是真的。
肖氏继续打滚胡闹:“我十月怀胎,丢了半条命生下的孩子,辛辛苦苦养到十几岁,十五两就能买断了。哎哟,这说到天边也说不过去。”
李竹这时对着李寄的几个同窗,简明厄要地说明当家被逐出家门的经过。李寄几次想阻拦,李竹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
“众位大哥,我早就听我表哥说,你们不但学问好,还都为人为直、明辨是非。今日我就对你们说说我的事情。你们也别嫌烦,将来你们为官一方,少不得也遇到我这样的事。提前听听也好。”
众学子被李竹这段马屁拍得全身舒坦,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和煦许多,关切地问道:“你说来听听。”
李寄急忙大声制止:“扫把星,你给我住嘴!”
李竹顺着他的话说道:“你们听,当着众位的面,他都叫我扫把星,更何况是平常。我在家受了多少苦也想再重复细说,你们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王小翠有些怕生,但一听李竹这话,当下便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做证道:“俺们是一个村的,她的事我都知道。她天天起早摸黑的干活,是她哥的小丫环……冬天只有一件单衣,她一天只吃一顿饭,还是剩的,有时剩饭也没得吃。有一回我看到她在偷吃猪食,我当时都哭了……”王小翠说到这里不由得一阵鼻头一酸,险些哭出来。周围